也許是我懷裏孩子的哭聲太可憐,也許是因為我的樣子太糟糕了,我剛剛抱著大哭不停的孩子走到那個賣豆花的鋪子邊上,做生意的那個快五十歲的男子就熱情的將我拉了進去,遞給我老大一碗撒了許多糖的熱豆花。
我慢慢的用小勺舀起熱滾滾的豆花,一點一點輕輕的吹涼了,再含在嘴裏試過溫度之後小心的喂給抱在胸前的孩子。
有了吃的,孩子很快止住了哭啼。許是餓的太厲害了,第一勺豆花喂下去的時候,小家夥含著勺子怎麼也不願意放開。
看著這孩子無意識的饞樣,我有些心疼的哄著她,將勺子從她嘴裏拿出去,加快速度吹著豆花喂她。
喂小家夥吃了半碗豆花之後,孩子漸漸的有些吃飽了,我一邊輕拍著小寶寶的後背,一邊慢慢的喂著他吃東西。
“孩子的爹爹是不是不在了?”見寶寶吃得差不多了,那個賣豆花的大叔看著我笑著搭話說道。
“啊——”很長的時間沒有和人說話,麵對大叔突然地搭話,我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愣在那裏。
“唉——你也真不容易!一個年輕女人自己帶孩子那怎麼行呀。你看孩子都餓成這樣了。”見我愣住,那個大叔以為自己說對了,看著我眼帶著憐憫的說著。
“不,我不是——”看著大叔的眼神,我一下反應過來,有些慌亂的想解釋。
那大叔端著一盆熱水放到我的桌子說道:“小姑娘你不要著急,我也不是要說你什麼。你們女人就是這樣,馬馬虎虎的,一忙起來就忘了孩子。你看看寶寶都髒成什麼樣子了!”
“這個,我——”麵對那個大叔教訓的話,我本想解釋,可是在低下頭看到懷裏的孩子那髒乎乎的臉之後又將那些話全咽了下去。
“這有些熱水,你給寶寶擦把臉吧,這麼髒乎乎的多難看呀!你可以不在意,可是太髒的話,孩子容易生病的。”見我低下頭也不說什麼,那個大叔對我說道。
“嗯。”我點點頭,用手試了試水溫,然後拿起盆裏的布巾。
“對了,我這鋪子裏沒什麼好東西。這布巾有些粗,你給孩子擦臉的時候可得注意一點。”那大叔叮囑著我說道。
“我知道了,多謝您了!”我輕輕的對那大叔說道。
看我一副想要認真的給孩子擦臉的樣子,那大叔一邊轉過身去招呼客人,一邊小聲的嘀咕道:“看著也像是個知書懂禮的,怎麼把孩子帶成這樣?”
……
這布巾很粗糙,是麻布的料子,摸著就很不舒服。而且布巾還很大,我用一隻手試了試,根本沒有辦法擰幹。想了想,我從懷裏摸出一條手絹。
這是一塊很簡單的白棉布的手絹,四四方方的樣子,藍色的棉線收的邊。這手絹很幹淨的沒有什麼花樣,隻是在一角用黑線歪歪扭扭的繡了一個墨字。
這是我給小墨做的手絹!
我很少做針線,因為手藝實在是太差!但是那次回蘇州,小墨和雲鑒微一起玩,也不知是怎的,雲鑒微向她誇耀說自己身上穿的是爹爹親手做的衣服。小墨當時就很難過,雖然她什麼也沒有和我說,但是我還是知道了。為了安慰小墨,我當時就哄著她說要給她做一條手絹。還記得那時小墨特別的高興,笑嗬嗬的圍著我的膝蓋轉悠了好幾圈。
手絹雖然做得很簡單粗糙,但是拿到手絹之後的小墨特別的興奮,當時就跑去找雲鑒微炫耀。我還記得後來的一段時間雲思特別的苦惱,因為雲鑒微纏著要她給自己做手絹。想起過往,我不由得有些黯然。拋棄了孩子離開的我有什麼資格再去回憶往昔的美好。
“依——啊——”懷裏的孩子揮舞著四肢依依呀呀的叫著,將我從難過和悲傷心情裏喚了回來。
看著吃飽後開心的流著口水揮舞著四肢的小家夥,我歎了口氣,將手中的手絹浸到熱水裏,慢慢的擰幹後給他擦臉和手腳。
擦幹淨臉的小家夥,也是一個粉嫩嫩的很漂亮的小娃娃。看著什麼也不知道隻是笑嗬嗬的揮舞著胳膊的小家夥,我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的問道,你的母親不要你了,你會不會恨她呢?
“啊,啊——”小家夥像小蟲子一樣在我的的懷裏扭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