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貞道人坐在地上,一臉的頹喪:“一輩子心血,眨眼之間功虧一簣,難道老天也不容忍這種逆天的神物存在嗎?”
平陽試探的問道:“師尊,咱們這……是失敗了嗎?”
“乾坤清氣圖消散,圖上的天地大道都被這孩子給吸收呢,咱們沒煉製出神器,卻弄出了個禍亂天地的妖胎出來!”
“這不過就是個死嬰,連呼吸都沒有,怎麼可能?”木道人很懷疑。
聽聞此話,玄貞道人眼前忽然一亮,臉上的頹喪被興奮取代,激動的跳了起來,叫道:“對,咱們還沒有失敗,這一代不成,還有下一代,這孩子就是咱們的希望!”
木道人以為師傅瘋了,叫道:“師傅!”
玄貞道人仰天笑道:“幹將莫邪以肉身鑄劍,這等天地神物,必須也是肉身,隻有肉身才能承載天地大道,咱們錯了,大大的錯了,玉真觀百年之後,必將雄踞大陸之巔!”
平陽與木道人都擔憂的彼此對看了一眼,師傅顯然是被失敗打擊到了,瘋言瘋語。
平陽道人看了一眼那死嬰,憂慮道:“這孩子不過是個死物……”
這話一下子提醒了玄貞道人,叫道:“對,對,缺一樣東西,他沒有神智,咱們玉真觀百年複興大計,就在這孩子身上!”
“缺什麼?”木道人趕忙問道。
玄貞道人不答,收斂妝容,望向站在不遠處的道童青鬆。
青鬆接觸到冷厲的眼神,身子一顫,淒聲道:“觀主……”
玄貞道人看著他害怕的神色,展顏一笑,溫柔的道:“你別害怕,不過就疼一下而已。”
身子忽然一晃,閃至青鬆背後,一個手刀斬在青鬆後背脖子處。
青鬆身子歪了歪,跌了下去,玄貞道人扶住他身子,看著昏迷不醒的道童青鬆。
玉真觀雖然道童不是記名弟子,但日日端茶倒水,打掃房屋,觀中弟子已然將他當自己人看待。
玄貞道人咬了咬牙,凜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複興大計,隻好犧牲你呢……”
平陽和木道人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齊聲道:“師尊!”
“你們別勸了,當年師傅傳我衣缽之時,身死道消之際,依然諄諄囑咐我,為了這個目標,一切皆可犧牲,我玉真觀屢受淩辱,就是因為實力不濟,今日有天大的機緣在麵前,怎麼能為了憐憫之心而錯過!”
說著,三指成爪,抓向道童青鬆的天靈蓋。
平陽不忍的轉過了身,木道人咬著嘴唇,低下了頭。
此時,三清殿中,青鬆的神魂被玄真道人以玄法從天靈蓋中勾出,不斷在殿中飄搖。
玄貞屈指連續彈出十三道綠油油的鬼火,立在嬰孩屍身之旁,隨即將青鬆神魂放平,硬生生壓入嬰孩屍體之中。
他咬破舌尖,將精血點在孩子眉心仙台。
然後坐下身,看著鮮血慢慢融入皮肉。
最後一絲血跡融幹之後,大殿之中突然間狂風驟起,天地變色,一道紫色雷電從九霄蒼穹中劈下,擊破三清殿頂,打在孩子屍身之上。
閃電泯滅,四周重新進入黑寂之中。
在這冷森森的黑暗之中,突然輕輕的傳來呼吸之聲。
玄真道人激動的跳了起來,大叫道:“成了!”
雷聲傳來,轟隆隆在天地間回響,半晌才從群山之中消失,
玄貞喃喃道:“天生異象,此乃吉兆,預示我玉真觀當在大爭之世中激流奮進。”
蠟燭重新點起,此時案桌上的嬰孩已然有了呼吸,胸腔翕動,鼻子中傳來輕輕的呼吸之聲。
玄貞滿臉喜悅,愛不釋手的在孩子身上摸來摸去。
木道人看著從未有如此刻激動的師傅,看了看地上青鬆的屍體,遲疑道:“師傅,青鬆這孩子的屍身……”
玄貞滿臉紅潤,轉過頭,說:“青鬆進觀三年,有大功德與玉真觀,請受貧道三拜!”
示意兩人跪下磕頭,玄貞當頭跪下,三人向青鬆屍身磕了頭,玄貞手心閃耀出離火,將青鬆的屍身燒成灰燼,收放在青瓷瓶中,供奉在三清神像之前。
燃起了三根線香,低聲祝禱說:“青鬆,你肉身雖滅,神魂俱在,玉真劍派將來發揚光大,就靠你呢……”
玄貞吹熄了燈火,走出大殿,輕聲說:“讓這孩子靜養,不要輕易打擾!”
三人站在天井之中,玄貞看向黑鬱鬱沒有月亮的夜色,歎道:“今晚連出兩道異象,一道九霄神雷,一道天現彩雲,這方圓百裏的妖魔鬼怪,必定聞風而動,修道人士,也伺機待發,咱們今晚的任務好重,平陽,你去將觀中十三名年輕弟子叫醒……”
話聲未落,忽然——
一聲低沉的嘯聲自遠方響起,玄貞道人臉上變色,立刻飛身而起,站在玉真觀三清殿頂,遙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