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上人的聲音無比低沉:

六百多年之前,這裏還是一片大湖,前輩高人尋到此處,在湖下找到一處上古秘所,將妖物鎮壓在裏麵,官府動用數十萬民夫,修建了星落整座城池。在城中將水攏在一起,形成了翠湖。

星落城建成之時,挖鎖妖井,修鎮妖橋,用紅棺裝了鎮物,投入翠湖之中,以滿城的人族氣運壓製此地妖氣。

後來淩霄劍派盜走那紅棺,取去其中九竅玲瓏骨,玉真觀的創派祖師又拿去星羅盤,就是你懷中之物。

自此巨獸失了鎮壓之物,但因為鎮壓時日太久,陷入沉睡。

“沒想到這一場地震,將它喚醒了。”

失了紅棺和星盤,這天地又將發生一場劇變,城中的居民大多都還沒出城,若是那巨物掙脫出籠,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青鬆靜靜地他的敘述,一句話也沒插嘴,忽然,遠處傳來無數的驚叫聲,駿馬的長嘶,城中雜音四起。

永明寺中一個沙彌匆匆趕來,在門外顫聲道:“方丈,方丈,淩霄城來了好多人!都在城上麵。”

“來攻城嗎?是想趁火打劫嗎?”

清禾上人袍袖一展,身上豪氣縱生:“星落城雖然遭此大難,卻也不是任人欺淩的,帶我出去看看!”

沙彌急叫道:“不是……來了好多騎飛劍的,好幾千人,密密麻麻的,已經到了城頂!”

清禾上人的臉色一變,叫道:“他們是為了城中妖物來的!”

剛要出去,瞥眼見到青鬆身上紅氣,說,“你先在此研習你那星盤,隱匿氣息,要不出去被淩霄劍派的人看到,又要當寶貝將你擄走!”

青鬆咬牙道:“不行,我要出去看看!滅我宗門的人在外麵,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在這裏做烏龜。”

清禾上人見他執拗,知道勸他不動,歎息一聲,在他身上罩上一層金色氣罩,說:“你小心一點,我法力低微,若是淩霄劍派的荒主來了,一眼就會被看透,那時我自身難保,也顧不到你。”

“大師盡管去就行,不用管我!”

二人剛踏出門口,驀然,一聲輕嘯從遠方響起,隻見星落城上空布滿密密麻麻的白色人影,幾乎有三千之眾,每人背上一把紅色長劍,幾千人立刻身形飄動,變作七朵紅色星芒劍陣,飄在星落城翠湖上空。

九道黑色劍芒從遠處飛來,嘯聲正是來自他們腳下的長劍破空之聲。

那九人每個人都是須發皆白,黑衣紅緞,背上紅劍比平常宗門弟子大了不少。九個人淩空虛懸在翠湖上麵,雙目沉沉,盯著腳下碧綠的湖水。

星落城幾十萬城民,仰頭呆呆看著這震懾人心的一幕。

一朵紫色雲彩映著朝霞的五彩繽紛,從天而降,雲上一座白色的獨角獸,騎著個白衣女子,紅色長劍清晰醒目,耀眼爭輝。

一個女人。

白衣、紅劍。

幾千名弟子齊聲歡呼:“恭迎荒主降臨!”

那女子容色清麗,正是淩霄劍派唯一的七境劍修——白慕瑤。

三日之前,她一人一騎前來,將星落城僅存的修士斬盡殺絕。守城將軍也被斬於陣前。此時城中大難,再也沒人能組織起像樣的抵抗。

清禾上人取出袈裟,對著青鬆悄聲道:“你在此地等候,盡量不要被發現。”隨即隨風而上,迎向那幾千人的劍陣。

看到有陌生人前來,九名黑衣供奉齊聲怒喝道:“外人止步,淩霄劍派在此辦事,如敢阻擾,格殺勿論!”

嘿嘿笑了一聲,清禾上人冷笑道:“淩霄劍派行事,如今已是如此強橫霸道了嗎?”

白慕瑤越眾而出,指著他道:“老和尚,三日之前有人和你說一模一樣的話,被我一劍斬成了血霧,你要是不知好歹,就是一般的下場!”

清禾上人冷哼一聲,“三日前你殺我們將軍,修士,滅了玉真觀滿門,確實了不起,可老和尚不自量力,還想試試!”

九名黑衣供奉突然大喝道:“禿驢,在這湊什麼熱鬧,還不快滾!”

三名供奉越眾而出,一前二後,三柄紅劍聚成一道淒厲的劍芒,刺向清禾的脖子。

清禾上人神色凝重,取出一顆金黃的佛骨舍利,佛光大盛,徹底將紅光淹沒,三聲慘叫,隻是一回合,三名黑衣供奉狂噴鮮血,摔了出去。

其餘六人怒喝著撲了上來。

白慕瑤長劍劃出半個圓圈,將他們阻在後麵,淡然說道:“他是天人六境的修為,還有舍利法寶加成,你等不是對手,退下吧!”

看向清禾上人,說:“在這星落城中,隻有你和玄貞二人算是頂兒尖兒的人物,玄貞在我血虹神劍之前,被我一劍斬成灰燼,你是知道的,如今你依然要蚍蜉撼樹,螳螂當車,不是自尋死路嗎?”

“我念你年事已高,今日放你一馬,再不識好歹,我手中長劍,絕不容情!”

背上紅色長劍祭出,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清禾上人臉色鄭重,說:“你今日帶領全派之力而來,將那妖物放出,你屁股一拍走人,遭殃的可是城下這幾十萬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