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陽按照自己了解的情況,帶著換洗的衣服下了河道裏,走出去老遠,在一個繞彎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裏的河穀很深峻,對岸幾乎都是垂直上下的山崖,山崖上是垂吊的藤蔓和鬆柏,山壁白卡卡的,雨水衝刷出黑色的洪山穀這一側好一點,不知道哪一年定居洪山穀的人,一點點打磨出通往河道的緩坡,才讓洪山穀這一側的居民得以下河道取水。
徐冬陽選的是最上遊,也是最靠西邊的一個河道緩坡,從那裏下到了豐河裏。
緩坡有二三十米長,豐水的季節水位偏高,會被淹掉一半,枯水的季節甚至會離水麵還有點距離。
現在的水位就不高,堪堪淹沒緩坡底端的一些石塊。
每個緩坡的盡頭都有堆起來的石頭,早上會有婦女去河邊的石頭上洗衣服,這個偏遠的緩坡雖然因為人跡罕至而長滿了雜草,必有的石塊倒是不少。
緩坡長長地伸到河水裏,在內側形成了一個水深其腰的水窪,徐冬陽就選在這個水窪裏洗澡。
徐冬陽用了倉庫裏的肥皂,消毒用品在末世是必備品,所以倉庫裏有一些強殺菌的肥皂,徐冬陽就直接帶出來切片用了。
這幾天雖然天氣不熱,但是徐冬陽的活動量一直都很大,所以身上確實已經帶上了味道。
初春的水冰冰涼涼的,徐冬陽在末世能冬泳,身體素質倍兒棒,在這裏卻也被河水冰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適應了。
徐冬陽也懶得想到底是自己適應了水溫,還是末世的身體素質在融合,他先把換下來的衣服用肥皂搓吧搓吧洗了,漂在一邊,然後才往自己身上打肥皂沫。
一邊讓河水泡自己,一邊從河邊河底的石頭縫隙和泥床裏摸索小魚小蝦。
小魚就輕輕放過,但是如果遇到蝦和螺螄就抓一點。現在的南楚省有小龍蝦分布,隻是不成規模,人們也還沒條件把它做得好吃,所以不會有人刻意繁育和捕捉它。
徐冬陽邊洗邊摸魚,摸到就用漂洗在一旁的衣服裝起來。寬寬大大的褲子的褲腿打個結就能當籠箱,很實用。
洗到一半的時候,徐冬陽動了動耳朵,他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
他看一眼月亮的位置,現在大概相當於是晚上九點十點左右,在農村大概就是早睡的人家剛睡熟的時間。
那這是……誰這麼大晚上的跑到西頭來?
聽聲音還有兩個人?
徐冬陽下意識地往緩坡下的陰影裏躲了躲,還好他本來就被曬得黝黑,這裏又是背光的陰影處,在晚上也不是很明顯。
一道腳步聲在徘徊,一道腳步聲在靠近,不一會兒就湊到了一起,兩道聲音都朝緩坡走來。
徐冬陽脊背上的汗毛都支起來了,他估摸著距離,盤算如果被發現了要怎麼樣才能打暈他們離開。
等一下,他在這裏洗澡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為什麼是他要逃走?
於是徐冬陽又淡定了,不過為了體麵著想,繼續不出聲而已。
兩個人最後在徐冬陽頭頂上方的位置停下了,應該是並肩坐在了緩坡上。
緩坡上的半人高的野草提供了非常好的掩護。
他們倆仿佛是抱在一起親了很久,那聲音聽得徐冬陽都麵紅耳赤。
過了不多時,女聲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去我家提親啊?”
聲音有點耳熟,不過徐冬陽對不上人。
男聲說:“不是說好了嗎,等我拿到工作,分到房子,風風光光地迎娶你進城。”
現在正規的工作崗位十分稀缺,要麼是家裏長輩有,願意讓給晚輩,要麼就是高價去買一個。偶爾有招工的,那個招工報名表都能炒出天價。
徐隊長拿到招工名額會給隊裏一起競爭,已經是十足十的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