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棟梁說：“謝我幹啥？等下你們自己去和冬陽說吧。我倒沒幫上什麼，反而還給你們加了點擔子！六個野豬肚子賣了五百塊，你們都算是咱洪山穀的救星了！”
王愛菊說：“隊長您不知道，城裏人可喜歡這個野豬肚。我們本來想是賣到國營飯店，沒想到飯店裏正好有兩粵的客人在，他們一口氣包圓了。一個肚兒開了八十塊，結賬的那個人直接就給我們四十八張大團結呢！”
“那咋還多著二十塊？”
“那是人家說了定金。他給留了個地址，說如果還有，盡管給他寄過去，他那裏都要，有多少要多少。我聽著，他倒不像是自己吃的，像是在和……港城倒賣來。我有點兒怕，就沒細問，也沒把話說死。哪，地址在這。”
王愛菊從本子裏摘出一個地址和一個電話，還有個收件人。
徐棟梁掃一眼，江東省，東灣市，鵬安縣，祁發。他把地址抄下來，抄了兩遍，自己的記事本上抄一遍，再在公文紙上抄一遍。
他看著地址，還真有點麻爪。
不過這是年底打獵之後的事，到時候和高鄉長合計合計，高鄉長總該知道能不能辦這事。
徐棟梁將地址收起來，笑問：“我有數。你們這趟去城裏咋樣？我看著還胖了些？家裏有困難沒？”
他們一家三口在省城治病治了將近半年，夫妻倆竟然沒有因為勞累或者節衣縮食而變消瘦，反而胖了些，整體看著精神都好了許多。
這實在是很神奇。
人在外地，吃喝拉撒住，樣樣都要花錢。在省城這樣的大城市，開支大得不要不要的，哪兒來那麼多錢支應？就算張家兩口子再能攢，洪山穀的天花板在那擺著。況且他們還要給孩子治病，買藥看大夫，這可都是錢。
王愛菊回答說：“家裏沒困難。我們在省城，遇到了好心人呢。一個是，丫頭的病很奇怪，大夫以前沒治過，但是別的地方有案例，就拿我們家丫頭當做樣板治療。那治療費是國家出的，我們就拿點兒買藥的錢，省了一大筆花費。再有一個，我們丫頭也不是動彈不得的那種病人得要人時時照顧，她能自己照顧自己，那我和老張就能在外麵臨時幹點兒活。老張給一個幹部家屬院裏打掃衛生、做飯，我就幫他們縫補漿洗，再做幾件新衣裳。丫頭自己在醫院治病還給自己找了個工作，照顧病人。我們都在那邊食堂吃飯，一頓飯就花幾毛錢。所以這前後加起來，不僅沒花錢，還掙了些呢。”
張本農這時候才說話：“我俺臨走前，那家屬院還舍不得我俺，硬是讓我俺給他們再搞了幾個泡菜缸了才讓我俺走。”
徐棟梁心中微微一動，這又和徐冬陽的計劃對上了。
他又問了問省城的見聞，特別是吃的喝的，舍不舍得花錢等等，問到太陽偏西，索性留下張本農一家子吃飯，又讓梅蘭嫂把徐冬陽給叫了過來當陪客。
張本農夫妻倆對徐冬陽萬分感激，徐冬陽又想著往省城送東西換錢回來，正好讓他們兩家自己聊，省得他在中間轉達出差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