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位老人一邊揭短一邊解釋的聊天聲中,兩輛車先繞了個彎去廣播學院,放下了唐勝美,再往西駛入荷花澱路的一個住宅區,經過了崗哨檢查,從一個小門開進一個院子裏挺穩。
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同誌和一個係著圍裙的女同誌急忙出來迎接,兩人都管邵伯功叫“大伯”,而邵武東管他們叫“爸”“媽”,可以判斷他們就是邵伯功的弟弟的兒子和兒媳。
果然邵伯功給他們介紹就是自家侄兒和侄媳,邵平、曹瓊。
夫妻倆熱情地圍著二叔爺叫“徐叔叔”,管徐冬陽也隨邵伯功一樣叫“冬陽”,看起來是真的和善。
他們一家五口都下了車,行李也被徐冬陽停了下來,邵平自然而然地問:“怎麼沒看見徐叔叔的兒子啊?咱們不是聽誰說來著,他就在這附近上班?”
二叔爺心裏給他記了一筆,這就知道是誰在邵伯功跟前搬弄是非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畢竟人家夫妻倆是邵伯功的血緣親人,他是外人,有些事不好插嘴,不好說話。
邵伯功說:“以後不用提他,雖然是我幫著推了一手,也就一手,後麵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邵伯功可能不懂這個侄兒在想什麼,但是幫老朋友總沒錯。
邵平立刻改口:“我也就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曹瓊跟上:“哎呀,徐叔叔,這是帶的什麼,該放在哪兒歸置啊?”
二叔爺剛說是糧食,曹瓊就笑嘻嘻地跟道:“叔叔也太小心了不是,難道咱們這兒還能少了您一家飯吃啊?首都賣米的人多了去了,隻要有錢有票,啥買不著?”
二叔爺再尊敬邵老先生也不慣這陰陽怪氣的:“同誌,這我可要批評批評你了。糧食不帶出來吃,放在家裏黴壞了怎麼辦?現在國家資源緊缺,哪裏不是數著人頭給資源。我少拿首都人民一口飯,首都人民就能多吃一口,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邵伯功拍拍輪椅的把手:“小瓊,吃完這頓飯你回家待著去,邵平這段日子也別來了,武東,你把車鑰匙拿給小婁,讓小婁這幾天來開車。”
得,一家子都搭進去了,邵平趕緊認錯:“別呀大伯,我媳婦兒心直口快沒惡意,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這是關心徐叔叔,不會說話而已……行行,我們回去反省,武東得留下,沒有武東,怎麼照顧您來?”
邵伯功說:“冬陽,我讓你照顧我一段時間,怎麼樣?”
徐冬陽應聲:“那肯定行。”
邵伯功又說:“你們都聽到了,吃了這頓飯就回去吧。要力氣的活兒,冬陽一個兒頂你們十個兒。”
這頓飯是真的很豐盛,大魚大肉,透著個“豪橫”,而邵伯功也是真的說到做到,這頓飯吃完,立刻讓邵平帶著曹瓊回去了。
這次邵伯功倒是沒提武東,武東很自覺交了車鑰匙,但是人沒走,還等著給邵伯功推輪椅。
這孩子是個好的,可惜爹媽算計得厲害,邵伯功基本上都看在邵武東的麵子上不搭理。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倆能蹬鼻子上臉。
邵伯功這兩年脾氣是好了些,不過現在老夥計上門的,可能是因為找回了年輕的氛圍,多少會變得更加強硬。
把侄兒侄媳抬走了,邵伯功指著老徐一家子選房間。
這是一座三層小樓,建築內麵積和院子都很大。一樓大約有一百七八十個平方,進門一個大玄關,玄關裏頭的客廳足有六十來個平方,北邊是廚房和餐廳,兩頭是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