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趙韻兒的屍體在將軍府上停了一個多月的時候,婁昕舟多少是有些震驚的,在她的常識裏,不都是停棺七日,而後便下葬了嗎?

“凡間都這樣?”

趙佺在前麵領路,自從知道外麵那些送殯鬼們抬了口棺材,很有可能和趙韻兒有些聯係後,他額頭上的冷汗就沒停過,此刻聽見婁昕舟那話,麵上心虛,也沒有回答,隻是加快了腳步。

趙韻兒的棺材停在靈堂偏殿,幾人到的時候,明顯聞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趙佺掩了掩麵,有些難堪,這些天大家都隻顧著在自己屋裏躲著,就是上下幾百號仆人,也沒有來靈堂清理打掃過的,也不過近一月的時間,這裏的草就長到了小腿,看起來荒涼得很。

趙佺見狀尷尬地笑了笑,立即叫身邊的人去取熏香,轉身又叫婁昕舟二人見諒。

“趙將軍是不是忙過頭了些?”婁昕舟卻是不吃她這一套,“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管了。”

“這全府上下幾百號人,都還得活著,小仙長也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哪裏顧得了死人。”

趙佺連忙辯解,但是婁昕舟知道這隻是趙佺隨便找的遮羞布,她又不是傻子,這城中妖物作亂方才一月,而趙韻兒可是死了近兩個月,凡間這些勳貴最好麵子,她也懶得揭穿,隻淡淡冷哼了一聲。

“開門吧,將軍。”

出於對死者的尊重,邵雲帆帶著婁昕舟在靈堂前拜了拜,而後才轉身叫趙佺開門。

“可是······”熏香還沒到,這地也沒有清理。

“我們不嫌棄。”

婁昕舟頭也不回地走上前去,將“嫌棄”二字咬得很重,趙佺的臉瞬間火燒似的。

紅木做的大門被她輕輕推開,屋內頓時一陣陰風噴薄而出,邵雲帆立即將人掩在了自己身後,抬手擋住突來的烈風。

頓時陰風陣陣,夜間似忽然響起嗚咽之語,女子聲音細軟,像是在人耳邊泣訴。

“怎······這是怎麼了?”

趙佺和一眾士兵仆人被這風吹得向後好幾步,隻婁昕舟兩人站穩了腳步,一時恐懼在眾人之中蔓延開來,將軍府門前的嚎哭聲也順著風尋來,不知何時,他們哭得更大聲絕望了。

見前麵的兩人沒有說話,趙佺大著膽子上前查看,卻是見漆黑的大殿上橫著的棺槨不知何時沒了棺蓋,偌大的殿前呆呆地站著個小女娃娃,月光透過剛被推開的的大門照過去,映出她半邊臉,蒼白如冥紙。

卻不是趙韻兒,而是趙瑛兒。

“爹爹······”

靜默間,幾人聽見那薄如蟬翼的聲音,呆傻如平日,卻偏添了幾分陰冷。

趙佺被這聲“爹爹”喊得差點沒站穩,額間冷汗直冒,待緩過神來,他又暴跳起來。

“三夫人呢!怎麼讓孩子跑靈堂來了!去!去給我喊人!”

身後的士兵和家丁被他這一吼,終於回了神智,有兩個小廝應了聲,立即往偏院去了。

“來人,把她帶下去,和死人待著像什麼樣子。”

趙佺接著大吼,他不斷地喘著粗氣,怒氣衝衝,空氣中甚至能見著白氣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