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說什麼?”

靜若聽見婁昕舟的話後,有些心虛,直直轉過身去,大乘的威壓說放就放,婁昕舟現在不過金丹修為,哪裏能頂得住,差點直接跪下去,但好在決明反應快,幾乎是瞬移到了她的身邊,替他擋住了靜若的威壓。

“長老急了呢。”

婁昕舟從決明身後探頭出來,眼中的笑意就快要溢出來。

“急?”

靜若聽罷微微愣住,許久才輕咳了幾聲,壓製住內心的慌張,他現在必須穩住。

啊對了,晗雨說他搶奪人魚之子,但這件事都已經過去四百多年,哪裏會有真相,所以這娃娃就是恰好胡亂猜到罷了吧,定然沒有證據。

這樣的話,他還有救,隻要重新取得決明的信任就好了,他教養了他四百多年,這期間的感情難道還能作假嗎?

“我說的都是事實,沒什麼好急的?”

靜若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怎麼說他也是扶風的大長老啊,也是見了很多大場麵的。

“明兒啊。”靜若長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失望,“為師問你,自收養你到現在,我可曾有一刻虧待過你?吃穿用度,法器靈劍總是最好的,日日教導,夜夜關懷,這些,總做不得假吧。”

“······”

決明沒有說話,婁昕舟躲在他的身後默默聽著,此刻隻覺得有些佩服靜若了,即使是到了這種地步,也還能掙紮一番,甚至打起了感情牌。

“倒是你現在護著的人,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來自何處,有何目的,她這般詆毀我,又能拿出什麼證據呢?”

證據啊。

靜若比之先前倒是從容了不少,婁昕舟確實拿不出物質上的證據,但邵雲帆先前便給她傳音過了,說是人魚的靈丹和決明融為了一體,決明繼承了先輩的記憶,已經知道了真相。

“四百多年的教誨,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是記在心裏的,而我也確實不知道他們是何人。”

在許久的沉默之後,決明終於開了口,但語氣中卻是比先前更加濃鬱的失望之意,也不再稱呼靜若為師尊了,眼前人方才說的一番話,已經讓他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他並不傻,會被靜若出的那番感情牌動搖,若是收養他皆為權利地位,那所有的他不理解的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養育教誨算什麼?法器珍寶算什麼?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的,在靜若眼中名譽地位以及權利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他才會叫他向渡劫的尊者討教,以求在門派中和那人平起平坐,所以,他才會想要拴住他,在他有了長老資格後毫不猶豫地替他拒絕,所以,他從不提他的父母身世······

“他們?”

靜若疑惑的重複道,決明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做出解釋。

“但,你應該知道的,人魚一族是能傳承記憶的。”決明緩聲道,銀輝鍍滿了眼眸,其中盛著的是決堤的悲傷和憤怒,“靜若,從今往後,我不認你這個師尊。”

“啊······”

決明的話猶如寒釘,一瞬間將靜若打下了深淵,他隻覺突然毛骨悚然,一抬眼,才發現自己曾經的徒弟已是渾身殺氣,不過一息,靈劍近到眼前,他急急往後退去,僅差毫厘就飲恨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