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昕舟在聽見那掌櫃的話之後,也明白了過來,她轉頭看了看客棧中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眾人,又看了看身旁的少年,微微皺眉。

“如果他們真的打算這麼做,必然受到天下指摘,或許,並不是這個。”

婁昕舟冷聲分析道,她這般說著的時候,手一直靠在結界之上,時刻關注著外界的情況,卻是沒想到下一秒史陽禹就開了口。

“南榮允,我知道你一定是在的?你二人逃了半年,也該累了吧。”

“......”

“聽聞你向來有仁義之美名,憐憫眾生,不知這滿城凡人的性命,可值得你現身啊?”

瘋了吧。

婁昕舟不禁微微睜大眼睛。

天下六門都是正道,做的都是除魔衛道的正義之事,向來不會牽扯凡人,如今為了逼她現身,卻是揚言要屠戮城池,實在駭人聽聞,名聲也不要了嗎?

“我呢,時間也不多,但想來你一定為難,所以啊,還是給你一刻鍾的時間好好想想吧。”

“......”

“師尊,你聽見什麼了?”

隻有布下陣法的人可以依靠觸摸結界聽見外麵的動靜,因而南榮念並不知道她聽見了什麼,但見著她神情不對,便有些著急地問道。

婁昕舟聞言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簡單回答。

“形勢未定,容我多聽聽。”

南榮念聽罷點了點頭,掩下心中不安,安靜地呆在一旁。

婁昕舟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外麵,自方才喊話之後,史陽禹就暫時沒了動靜,倒是街上變得更加混亂了,婁昕舟時不時就能各種猛獸的吼叫嘶鳴聲,低沉尖銳的都有,數量之多,甚至掩蓋了屋外百姓求饒哭喊的聲音。

“......”

已經開始了嗎?

婁昕舟皺眉想到,她此刻隻能靠耳朵聽,因而並不知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麼,禦守的四個渡劫都來了,她若是放神識出去,定然會被察覺。

該怎麼辦呢?

“......”

屋外都是和她沒什麼關係的人,他們的死不會引起她任何情緒波動。

隻是,她尚有良知,屋外不過普通人,若那些人因他們而死,她亦會良心不安。

“師尊,不可出去。”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猶豫,南榮念有些擔心地開口勸道,而後伸手拉了拉她。

婁昕舟轉頭看了他一眼,知他擔心,可實在不知說些什麼,最後隻輕輕握了握少年拉著她衣袖的手。

說實話,她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正遲疑間,她忽而又聽見史陽禹開了口。

“南榮允,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沉得住氣,莫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人吧。”

“......”

“哦,我猜你一定在想,禦守宮是天下六門之一,除魔衛道才是我們該做之事,礙於地位名聲,我定然隻敢說說,是嗎?”說到這裏,史陽禹忽而大笑了一聲,“不過呢,禦守名聲在外,皆是救死扶傷的美名,你說這屠城之事傳出去,天下人該覺得是誰殺的人呢?”

“哦,對了,我居然一不小心忘了,白允尊者也有好名聲在外呢。”

“......”

“可是呀,半年前你二人清溪被圍,可是威脅過六門呢,說什麼若是六門不饒南榮念性命,你便拉著方圓百裏的百姓去死。”

“......”

“是有過這回事吧,哦,尊者好像沒說得這麼露骨,但言下之意誰都聽得清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