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啟程的日子,軒轅賜整合了蒼雲騎和南都及其他兩郡的精兵共一萬人,浩浩蕩蕩地向北地出發。

軍隊駐紮在城北三十裏處,軒轅賜需出城同其他人彙合。

出門時帶著一小隊親衛,二十來人的樣子,軒轅賜身著銀甲騎馬走在最前麵。

出城不到一柱香的時間,王府側門,一位身披湖藍色大氅的女子,也跨上了一匹白馬。

手中馬鞭揮動,白馬長嘶一聲,穿過清晨早市,朝北城門奔馳而去。

葉傾城同謝齊賢說明情況,獨自出門,抄小道,終於在行路嶺追上軒轅賜一行人。她在小路上,隔得遠。但是軒轅賜認出了她和座下的疾風。對左右交代了一番,便也繞到小路上。

“天這般冷,怎麼還跟來,仔細別著涼生病了?”

赤白兩匹馬在一旁低頭吃草,身穿鎧甲也無法抑製住其俊美的男子,溫柔地將女子帷帽上的紗撩起來。

女子雙頰緋紅,低頭不語,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

軒轅賜見過她的繡品,有絲帕,有鞋麵,還有小孩子穿的小衣服。荷包,還是頭一次見。

握著那個荷包,細細打量。青色的緞麵上繡著兩隻栩栩如生的鳥。

“這是比翼鳥。荷包裏,有我前日去求的平安福。還有……”

贈荷包的人急急地解釋著,可是說到最後卻支支吾吾起來,臉上的紅暈已然擴散到耳朵根。

眼前人長相平平無奇,但明眸皓齒,低頭害羞時的模樣總叫人心動。

“還有什麼?”

兩人麵對麵站著,欲言又止的樣子,叫人心癢又急切。

“還有我的一綹頭發。”

聲音不大,短短一句話說完,說話人已滿臉通紅。

二人雖舉行過婚宴,也早就有了夫妻之實。可是新婚那日,軒轅賜始終沒有踏進新房,所以像共飲合巹酒,剪發同結這些禮儀他們確實還未完成。早已生米煮成熟飯,軒轅賜將這些細節忘記了,沒想到葉傾城原來心裏還同他計較這些事情。

葉傾城倒也沒往那層想,自古女子送男子自己的頭發,那就代表著這輩子隻認定這一個人。她不過是想借此告訴他,自己定會等他平安歸來。

沒想到,軒轅賜朗聲笑起來,繼而取下發冠。隨後從腰間取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也割了自己的一綹頭發。打開荷包同原本荷包裏的係到了一起。

散亂的青絲被風吹起,和帷帽上的白紗糾纏在一起。

纖細柔軟的腰肢被一隻大手摟住,葉傾城整個人被向上提了起來。

一個低頭,一個墊腳。頭上的帷帽掉了,藏在帽子裏的青絲也散開。

青絲同青絲纏繞在一起,空氣便沒那麼冷了。

葉傾城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冗長的吻結束,她又和以往一樣,腦袋暈了,身子軟了。

小女子趴在甲前,大口喘息,若不是腰上幫襯的力道還在,說不定手腳並用,那細胳膊細腿也都攀不住。

軒轅賜閉著眼睛,貪婪地吸著自懷中人身上散發出來沁人心脾的香氣。良久才不舍地鬆開葉傾城。時候不早了,他又吻了吻她的額頭,說該啟程上路了。

正欲轉身,手又被拉住,以為她還想留他。

軒轅賜回頭望向葉傾城,心裏暗自高興著,這個小女人真是越發膽大。要是換作往日,恐怕也顧不得這荒郊野外青天白日,定要尋個合適的地方好好地懲罰懲罰她。

“頭發還沒束呢?你快坐下來,我替你束發。”葉傾城牽著他的手,將他領到旁邊的石頭上坐下。

軒轅賜忍不住笑意盎然,自己竟猜錯了她的心思,卻又因為她處處替自己著想喜不自勝。

兩人在一處這幾年了,但軒轅賜始終覺得葉傾城對自己若即若離,情誼不真切,心裏提心吊膽,怕有朝一日她離自己遠去。如今這樣子平平淡淡的小事,方顯得他們是真正的夫妻。

沒有梳子就用手來替代,蔥白般細長的手指穿過發絲,一根根用心地整理著。

葉傾城做事情一專注起來,就沒法再開口說話。可是那天她和以往不同,頻頻開口,問這個帶了沒有?又問那個拿上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