薈萃殿。
這一夜。
慕容語嫣瞧著月色薄涼如水,斷續難眠。
借著月光,她側眸打量著清冷的庭院,和寂寞的梧桐,熬至天邊泛起魚肚白。
而延華殿裏的嬌人兒,卻是一夜好眠無夢。
暖洋洋的太陽,從東窗照進殿內。
被鏤空細花兒的薄紗,篩成細膩的光粒。
床榻上的絕美女子,好不淑女地伸了個懶腰。
這穿過來,她才奢侈地感受了一把,什麼才是真正躺平的鹹魚。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簡直是不要太好。
現代做警察的那段日子,連軸轉四十八小時,都是家常便飯。
疏懶地又賴了會兒床,柳卿卿才徹底地緩過了神兒,遂喚蝶衣彩霞進殿來梳妝。
三四個宮女魚貫而入,又換衣挽發而去。
柳卿卿坐在銅鏡前,等著蝶衣幫她上釵環等飾品。
見蝶衣隻用了一根桃木簪,將她的長發挽成了個美人髻,柳卿卿眼底浮現一抹疑惑。
以往她最不稀罕那些繁瑣的發飾。
但是蝶衣這丫頭總是勸她,不能掉了東宮的麵兒。
所以哪怕不喜歡,她平日裏也戴著些精致的發飾。
難得今天蝶衣,竟然主動給她打扮成這般簡單,還帶著些許的俏皮。
“良娣不愧是美人,怎麼打扮都好看。”
蝶衣瞧著柳卿卿,由衷地讚歎。
而侍候在一旁的彩霞,瞧見了自家良娣眼中的疑惑,笑了笑開口解釋道。
“太子爺臨上早朝之前交代,午膳不在宮中用了,殿下要帶良娣出宮去天香樓用膳。”
柳卿卿勾唇,她本以為他昨天說那話是為了讓她心情好一些,而隨口一說。
沒想到那男人竟然全都放在心上。
如今皇帝每天死皮賴臉地,纏著皇後娘娘。
簡直就像一塊,甩不掉的黏人牛皮糖。
若是想找皇帝,隻需要知道皇後娘娘在哪裏便可以了。
他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丟了蕭錦華,可以想象那男人一天天得多忙。
自古以來,見過坑爹的兒子,但是她卻沒見過這般坑兒子的爹。
仿佛吃了蜜糖,柳卿卿此刻的心情是頂好的。
既然中午可以出去吃大餐,天香樓的醉鴨可是絕絕子,早飯索性她耍賴便不想吃了。
得知自家良娣不想吃早膳的想法,蝶衣和彩霞仿佛是聽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連連搖頭。
“良娣您多少也吃些,哪怕是您不餓,肚子裏的小皇孫也得需要營養呢!
何況宣政殿那邊兒,今天也不知道早晚,太子爺何時能夠回來還沒定呢。”
蝶衣生怕自家良娣,任性起來當真不吃早膳,餓著肚子,她本就有些氣血虛虧。
若是暈倒了,那太子爺心疼起來不得拿她們開刀呀。
柳卿卿有些無奈地扯唇。
她如今就像是一個易碎的陶瓷娃娃。
這不能做,那不能吃,眾人圍著哄著,生怕磕了碰了。
最後在蝶衣和彩霞的軟磨硬泡下,柳卿卿扭不過,喝了小半碗的粥便沒了食欲。
最近她的胃部反酸水的厲害,吃些東西便開始反胃。
若是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反應更甚。
突然間她又開始想念,自己的水果茶了。
奈何蝶衣和彩霞意誌堅定。
“太子爺有令,不許良娣喝帶茶的東西。”
“太子爺的性子,良娣是了解的。
難道良娣想眼睜睜地瞧著,奴婢跟蝶衣被罰嗎?”
蝶衣和彩霞兩人一唱一和,讓柳卿卿潰不成軍。
她發現這兩個丫頭,跟在自己的身邊兒久了,摸透了自己的性子,膽子也大了。
就在柳卿卿連連歎氣的時候,蕭錦華回了延華殿,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
“誰膽子那麼大,苛待孤的卿卿了?”
蕭錦華本是跟柳卿卿開玩笑的話,讓蝶衣和彩霞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奴婢該死!”
蕭錦華顯然也是沒想到,這倆丫頭反應會這麼大。
因為在殿外他已經隱約聽見,他的卿卿吵著要喝果茶。
柳卿卿瞧著自家這倆個,跟她賊拉能耐,見了蕭錦華便像耗子見了貓一般的丫頭。
無聲地歎了口氣。
“太子爺跟本良娣開玩笑的,你們倆個反應這般過度做什麼?
是生怕太子爺不知道,你們倆盡心盡責阻止本良娣喝果茶嗎?
向太子爺討賞賜也,也不帶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