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酥第一次發現,郗晗這麼健談。。
之前,郗晗很少說話,隻是呆呆看她。
可今天,郗晗,他很不一樣,特別不一樣。
“姐姐最喜歡吃什麼蛋糕?”,眼裏盈滿星光,郗晗笑顏燦爛。手應該很疼吧,可他卻像沒事人一般。
“嗯,提拉米蘇?”,淩酥隨口回他
“那我以後給姐姐做。”,嗓音清越,進了女人耳中,卻覺出絲甜來。
給別人做東西還這麼高興?淩酥不懂。
“以後別再碰那些危險的東西了。”,她有些無奈,再次提醒他。
郗晗點頭,“我聽姐姐話。”
他較之前性子更好些了,淩酥想。作為紫薇坐命的她,向來喜歡被人捧著,樂得所有人都聽她的。
家裏,長輩可不會聽淩酥的。而淩予那些比她小的,都很有個性,還是沒人聽她的。
淩酥喜歡領導別人,喜歡被人圍著轉。嗯,卻隻有小孩子能滿足她的願望。
這便讓所有人都認為淩酥喜歡孩子了…
郗晗現在這樣,正正撞上淩酥癖好,她也就願意同他聊這些小孩子話題。
“姐姐,音樂室、畫室都裝好了。明天你就可以用!”,郗晗張嘴,含過淩酥遞來的蛋糕,興致勃勃告訴她。
“裝好了?你知道我需要什麼東西嗎?”,淩酥疑惑。
郗晗也不答,揚唇點頭。
“上次給姐姐的禮物,我放到音樂室了。”
淩酥一怔,禮物?是那架古琴嗎?她忽又想到郗晗幾月前送的玉簪,應是賠禮。淩酥發愣,她都忘記扔哪了。
麵前男人自顧自說了好些話,淩酥淺勾嘴角看著他。時不時她會挑一兩句回應。得了回應,郗晗更開心了,話也更密些。
…
蛋糕剩下很多,淩酥撐得慌,話都快說不出了,還是沒解決完。
她放下盛蛋糕的盤子,瞥眼郗晗嘴角明顯的奶油漬,起身去扯了張餐巾紙。重新坐下,幫對麵人擦去奶油,“嗯,阿晗,你怎麼會做蛋糕的?”
淩酥直到現在還是不太敢信,心智和黎勻差不多大的郗晗竟然能做出品相這麼好的蛋糕?
“是安嬸教我的。”,郗晗輕眨眼睫,目光遊移在淩酥拿著紙巾的細白手指上,“我會聽話的。姐姐,可不可以別丟下我了…”
語氣裏無助又添可憐,但在被發絲遮掩的眼眸死角處,蕩著灼人癡狂。
姐姐的手,好香…要是咬一口會怎樣呢…
淩酥有些猶豫,她本想著婚後各過各的,可郗晗的分離焦慮症好像很嚴重啊。
以當前她的想法來說,其實並不排斥同郗晗接觸交流,畢竟,現在的郗晗對她還挺好的。
可這樣搞得她像抖M一樣。明明之前都那般羞辱你了,還能對人家散發聖母心。
淩酥打量麵前乖巧坐好的男人,兩種矛盾想法在腦海裏不斷交織…
麵前人好像知道淩酥在看他,深邃桃花眸對上她視線,瞬間便笑彎了眼,淩酥腦內矛盾思緒也隨著郗晗眼裏撲扇的亮光消散。
如果,她是說如果,郗晗一直這樣,永遠不再恢複記憶…
那,和他就這樣一直和睦相處下去,也不是不行,“那,你要一直聽話。”,淩酥聽見自己柔軟聲線。
…
二人收拾一番回了三樓臥室。
淩酥愁得蹙起細長黛眉,手傷得這麼重,怎麼洗澡?細軟指尖撫著下巴,“要不,讓安嬸來幫你洗澡…”
“不要!”,郗晗連忙往後退。
“那韓管家呢?嚴管家也可以啊。”
“不要。姐姐,我可以自己洗。”,這樣說著,郗晗轉頭就進浴室去。
淩酥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花灑嘩嘩放水聲,神經一緊,立馬衝進浴室。
花灑下,郗晗全身濕透了,包括那受傷的雙手。淩酥看向麵前輕輕顫抖的人,他似是害怕被人洗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始衝水。
這人!
在心裏不斷勸自己,沒事,小孩子都這樣…淩酥哀聲歎氣將人拖到浴池邊,又出去找藥箱。
不一會,淩酥回了浴室,讓郗晗伸手。擦幹後,重新上好藥,淩酥抬眼瞧他,“你這手不能碰水的,沒人幫你洗澡你根本就洗不了。阿晗,不能小孩子脾氣…我去叫嚴管家吧。”
韓管家和郗晗更親,可他在郗父別墅那邊,還是嚴管家近點。
淩酥剛站起身,對麵人便開口攔她,“姐姐幫我洗好不好?我不想要別人來…我害怕…”,語氣哀求,聲調不穩,帶著明顯顫意。
呆呆愣在那,淩酥半天沒回話。
她幫郗晗洗澡…這……
要不,用祝由術?不行,祝由術也不能做到馬上就好,得要一兩天。她就算用了祝由術,現在還是得幫他洗…
嗯,就讓他坐在浴缸裏泡,幫他洗下背得了。
垂眸望向淩酥發旋,郗晗嘴角牽起,意味不明。
“那,你在這等一會。”,言罷,淩酥出了浴室,拿把剪刀進來,“阿晗,轉過去一下。”
郗晗聽她聲音攜著急,順從轉身背對她。
隻一下,他便愣住,眉眼由舒展轉為陰鬱。
哢嚓,哢嚓。鋒利刀口劃過衣料,昂貴家居服瞬間成了碎渣,掉到地麵。
淩酥一剪完立馬垂下腦袋,“進浴池去吧。”,她催促郗晗。
起身按了注水,扔一沐浴球進去,沒過多久,池子裏全是泡沫,掩住郗晗水中身形。
她蹲下身子,依然要求郗晗轉過身去,“阿晗,那身衣服你要是舍不得,我明天再賠給你好嗎?現在主要得把澡洗了。”
迅速找了浴球幫他搓幾下背。
搞定!
淩酥撐著膝蓋起身,決定先出去洗漱…
而浴室裏,郗晗清雋麵容完全黑下來,胸口憋悶,嘴角死死抿緊,像是在忍些什麼。
估摸著時間,淩酥又重新回到浴室。
放掉池裏泡沫水,再次注入清水,隨手給郗晗衝洗下,“好了阿晗,你出來吧。”
說完這話,淩酥立馬背過身去,“阿晗,出來後,還是背對我。”,她拿件浴袍,遮蓋郗晗泛著水汽身體。
成功!
淩酥長長舒口濁氣,像剛打完仗似的。
卻沒注意身後人奇怪眼神,莫名浸了絲哀怨。
淩酥可管不了這麼多。
她進衣帽間拿出個包,翻了幾下,找到幾張符紙。這幾張也夠了,她在心裏盤算。
“阿晗,你躺床上。”,淩酥還是決定對他用祝由術,就算明天不能好全她也得這樣。
因為,她突然想到一個大問題!
要是郗晗這傷老不好,她就得一直幫他做這做那。淩酥搖頭,不行不行。她可不想明早起床還得給他穿衣刷牙。
用了祝由術,就算不能馬上好,起碼明天能自己吃飯穿衣吧。
唉…無奈扶額,祝由術她很少用。這耗的,可是自己的精氣。就算她精氣足,也夠純,但…淩酥抬眼掃向床上躺好那人,用在郗晗身上,是不是有點浪費啊。
收回心思,淩酥走進郗晗。屏息定心,凝神靜氣……
施,中醫十三科
--祝由術,小雪山法。
……
一頓操作完,淩酥對上郗晗呆愣雙眸,尷尬咬唇。
他不會以為我是跳大神的吧。呃,不過,我好像還真是…
“阿晗,我搞著玩呢,你別怕啊,嗬嗬……嗯,就是,你這手,明天應該就能好大半,也不會這麼疼了。你,你先睡吧,我去泡澡。”
說完,逃也似的進浴室去了。
臥室隻剩郗晗。
他仰躺在床上,舉起一隻燒傷的手。原本養尊處優、修長白皙的手上,皮膚已經壞掉,看著嚇人。
“真是,什麼都難不倒姐姐…可惜了…”,語氣幽幽,眼底盡是遺憾。
——
房間裏灑進點點陽光,還帶著晚間涼意。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手機裏傳來一陣《義勇軍進行曲》的調,淩酥瞬間被驚醒,是電話鈴聲!
見睡在左邊的郗晗微蹙眉頭,趕忙靜音。
輕聲翻身下去,進陽台接了電話。是約稿的客戶,和她對了要求。
甲方要風俗畫,以界畫創作。對淩酥來說,界畫較為簡單,所要考慮的隻是構圖布局。
在陽台稍微構想一會,清醒下遲鈍的大腦。
這番下來也睡不著了,淩酥便洗漱穿衣…
三樓臥室門從內打開,歐根紗質裙擺閃過撫過門框,杏色芭蕾舞小皮鞋襯得白皙小腿愈發勻稱。
淩酥出了臥室,準備下樓吃早飯,層層桃夭色荷葉邊裙擺輕劃欄杆,收腰係帶連衣裙將她本就溫軟的氣質更添上一層。
“少夫人,早上好。”,安嬸見了淩酥,恭敬問候,將餐盤有條不紊端上餐桌。
對安嬸淺笑點頭,在餐桌前坐好,淩酥撫下微亂裙擺,“安嬸,阿晗以後要纏著您教他做什麼蛋糕之類的,可千萬別再順著他。”
淩酥昨夜想了很久。既是決定和郗晗和睦生活,那該管的還是得管。
接過安嬸遞來的湯碗,淩酥沒發現對麵人手指微顫下,繼續道,“您也知道,他現在失憶了,很多事情都做不好的。昨天那傷還算是輕的了,以後要真出了事該怎麼辦?”
布菜的手慢下來,安嬸心裏那叫一個冤枉。蛋糕?她教小少爺做的?
昨天,她聞到廚房傳來濃鬱糕點香氣,便起身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