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始七年立秋夜,紫薇星黯淡無光。
劉禪在這一夜,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十六歲那一年,還夢見了自己的阿父。
阿父問起劉禪近況,劉禪如實相告。卻不料想三言兩語過後,阿父暴起便打。
“豎子!老子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被你這樣拱手讓人了?你個不孝子!!簡直丟盡了我老劉家的臉麵!!你愧對列祖列宗!”
“父王!莫打,聽我解釋!……哎喲!……”劉禪被踹飛,重重地砸在院牆上。
“鏘!”寶劍出鞘,阿父追著劉禪便砍。
“父王,饒命!”劉禪驚呼。
可是哪裏逃得過雌雄雙股劍,刹那間,劉禪的胸口就被穿了兩個窟窿,血流如注。
“啊啊啊!!!……”,劇烈的疼痛感,讓劉禪在夢中驚醒過來。
劉禪喘著氣,從臥榻上坐起,但這映在月色下的房間卻讓他感到很是陌生,這格局,這布置,這是哪裏?
“殿下可是做了什麼噩夢?”
一道妙齡少女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臥榻之側,一名約莫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女,溫柔問道。
這一問,倒是把劉禪嚇了一跳,剛剛他隻顧著觀察四周,完全沒注意身邊竟還躺著一個人呢?劉禪已獨居多年,曾經的幾位嬪妃早已去世多年,那此處的暖床少女,從何而來?
少女也許是察覺到劉禪的異樣,接著說道:“殿下莫怕!”,黑暗中,一雙柔荑握住了劉禪的雙手。
劉禪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也早已變化了模樣,沒有了穿越前的那種老態龍鍾,完全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強健體魄,跟劉禪曾經的少年時期,倒是有幾分相似。
“我是誰?”劉禪埋頭思索著,大量的記憶不斷衝擊他的腦海,壓得他臉色花白,氣喘籲籲,看起來就像剛從噩夢中醒來一般驚魂未定。
少女見劉禪沒有回答,也並不催促,輕輕撫摸著劉禪的衣背,滿臉關切。
過了好一陣子,劉禪似乎適應了體內的變化,也消化融合了腦海中的記憶,呼吸慢慢變得平和。
此刻,床邊的油燈也已經被少女點亮。
借著亮光,劉禪看向少女,仔細端詳著這副白皙而又紅潤的鵝蛋臉,那雙清澈嫵媚的雙眼,那精致小巧的五官……,逐漸與他腦海中的記憶重疊。
“唐……姬……?”劉禪不由自主般說出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妾身在呢,殿下所喚何事?”少女鄭重答道。
“孤可是姓劉名辯?”
唐姬點頭。
“孤可是先帝劉宏之長子?”
唐姬頷首。
“孤為何在此?今夕可是昭寧年?”劉禪問出一連串的疑問,緊張地等待唐姬的回答。
“殿下正是靈帝長子辯,受奸臣所害,幽居於此。如今也正是昭寧年!”唐姬耐心回答道。見劉禪盡說些胡話,心中一陣悲傷,隻以為他是受不了帝位被廢的打擊,而語無倫次,甚至有點瘋癲。
“可是那奸臣董卓所害?”劉禪並不愚鈍,他心中有個大膽的設想,為了印證這個設想,於是繼續追問道。
唐姬默然點頭,又柔聲勸道:“殿下,不必悲傷,妾身會一直追隨殿下,陪伴殿下的,即使殿下不當皇帝,也貴為弘農王,是當今天子的親哥哥,我們的封地就在弘農郡,離京城不遠,我們擇日便回。”
唐姬話還未說完,隻見劉禪臉色大變,捂住了胸口,暈了過去。
這一定不是真的。
劉禪不想相信,但是這一切,又不得不令他確信,如今的他變成了劉辯,變成了那個隻活了不到一年的廢材皇帝。
“少帝劉辯死於昭寧年間,詔除少帝在位之年號光熹、昭寧,複稱中平六年。”這一段文字,劉禪年少時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