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到這裏,一切都還隻是一個簡單的刑事案件,遠沒有優子開頭講述的那麼玄幻離奇。
國木田時刻注意著優子的情緒,作為偵探,照顧委托人的情緒也是他們工作中重要的一環。
“優子,你是叫優子對嗎?”國木田的語氣和緩,比平常還要緩慢的語速衝淡了桌上,因為剛才的講述而變得焦灼的氣氛。
優子依舊沉溺於自己的回憶中說不出話來,國木田隻好用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毫無征兆的碰觸終於有了回應,但不是正向的,處於恐懼中的田中優子隻覺得冒昧,她甩動肩膀想要掙開國木田的手掌。可國木田沒有讓她得逞,隻是不輕不重的控製住優子,並不斷向其重複:“抬起頭來,看著我。”
國木田終於看見了優子那濕漉漉的雙眸,他與她對視,沒有一絲躲閃,堅定的傳達向其傳達某種穩定情緒:“我在這裏,我會幫助你的。別擔心,現在冷靜下來好嗎?你在這裏很安全,大家都會幫助你的。”
優子終於不再顫抖了,她愣愣的看了國木田一會兒,視線又移動到周圍。偵探社的落地窗外,陽光毫無阻攔的照耀進來。夕陽在玻璃上燙出一個橘紅色的圓孔,窗戶的邊角處散射出五彩的光芒。
“謝謝。”優子朝著國木田點頭,國木田這才收回手重新坐到對麵。
直美呼出一口氣,繼續挽著優子的手臂,又替她整理了一下揉亂的頭發:“別害怕啦優子,我也在這裏啊。”
“很熟練。”織田作突然小聲說。
國木田推了下眼鏡,不好意思朝他笑笑:“是我以前當老師的緣故,所以有時候也需要處理一些類似的青少年情緒問題,隻要冷靜下來,一切都能解決的。”
織田作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然後又在本子上記錄了些什麼東西。
國木田並沒有在意這點,他為優子重新蓄滿茶水,盡量和緩的與她交談。
“既然你能看到新聞,說明這件事已經立案了,雖然對你的朋友們感到惋惜,但是警察應該很快就能抓到凶手,你不用擔心。”
“不是這樣的!”優子突然高呼打斷了國木田的話,在反應過來後她又不好意思的放小了聲音繼續說,“其實,我剛開始雖然害怕,但是也抱著警方能快速找到凶手的念頭。之後我一直都在關注這起案件,但根本沒有看見什麼後續的報道。”
“一般這種案件都是有保密性質的吧,看不到後續的報道也屬於正常?”織田作這時才稍稍停了下筆,“可能要到犯人審理確定無誤後,普通人才會看到消息。”
“哦,沒想到你很懂嘛。”國木田誇獎道,“確實是這樣沒錯,所以沒有消息也很正常。”
“沒什麼,我以前跟一些警察聊天的時候談起過類似的話題。”至於是什麼時候跟警察聊的天呢?大概是在他作為殺手被抓,又懶得跑出去的時候。
他們的安慰並沒有起到太大效果,優子咬住下嘴唇,猶豫片刻終究是忍不住開口說了:“其實,我知道犯人是誰。”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她拿出手機,翻出通話記錄給幾人看。近幾天的通話記錄很多,大部分都是由別人打進來的。而隨著優子不斷往下翻,最終找到了那個有名字標記的電話。
優子最終將通話記錄停在了這裏,她指著那串電話號碼:“不會有錯的,犯人一定是她。”
“粗眉毛?”國木田念出通話人標記的名字。
優子漲紅了臉,她的目光躲閃,勉強解釋道:“她也是我以前班上的同學,粗眉毛是她的外號,大家都這麼叫她。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在我從網上看到新聞後,我就接到了她打來的電話。是錄音,跟我第一次聽到的求救電話一模一樣。但是我問她,她也不開口說話。隻是每晚每晚的打過來,我實在受不了,就拉黑了她的號碼。可是糾纏依舊沒有結束。每天我都能接到不同號碼打過來的電話,每次都是那幾段我同學的求救電話。”
“我很害怕,因此不再接任何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我甚至錯過了舞台劇的麵試通知。”優子將手機輕輕的放在桌上,迫不及待的將它推向國木田,“我也有將這件事告訴父母,我問過他們要不要報警。但是他們知道後,讓我不要多管閑事。我的父親現在正處於工作的上升期,他說現在沒有精力處理這件事,讓我忍一忍,還幫我換了手機和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