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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涼風徐徐拂過,明明是九月秋季,卻仿佛臘月嚴寒。
大召軍營內,種將士已然就寢,除卻正在巡邏的幾支小隊外,隻有司徒湛所在的營帳燈火未滅。
司徒湛眉頭微鎖,心中有些疑惑。一連派出幾支隊伍到前方探查情況,來報時卻都稱沒有任何異常,據居九漓此人睚眥必報的性格,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國土內有大召軍入侵過來,這次竟然如此沉得住氣,一連過去七日卻都毫無反應,這實在是有些不正常。但此地氣候嚴寒,加之地勢複雜多變,司徒湛也不敢冒然前行,隻得暫時安營紮寨,靜觀其變。
就在這時,一聲微弱的響動忽然引起了司徒湛的注意。他眼神一凜,將放在桌上的劍握緊,眼睛死死盯著正前方,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緊接著,仿佛在一瞬之間,幾枚飛鏢便迅速從帳外射來,司徒湛猛一轉身,三枚散發著幽暗光澤的飛鏢整整齊齊沒入身後的木柱上。
司徒湛心頭一緊,這飛鏢分明就是淬了劇毒。
司徒湛正欲通知眾人,卻忽然聽到賬外一陣騷.亂,此起彼伏地喊叫聲忽而響起。
“走水啦——!!”
段子蕭在睡夢中被驚醒,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爬起身來,睜大雙眼朝前方望去。穆淮奚此時已然起來了,他手中握著劍,眼神冰冷的朝帳篷的小窗望去。
段子蕭揉了揉眼睛,開口道:“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穆淮奚回過神來,收回冰冷的目光,開口道:“西涼軍來了。”
“什麼?!”段子蕭此刻已是全醒了,他急忙爬起來穿戴好衣物,還不忘彎腰抱起趴在一旁正在酣睡中的小白狐,有些緊張地開口道,“為啥一點跡象都沒有?司徒湛不是派了好幾撥人前去查探嗎?”
穆淮奚沉吟道:“原因尚且不明,不過據我推測,應當是從西麵的懸崖上下來的。”
段子蕭無語道:“這麼險峻陡峭的懸崖都爬下來了,居九漓還真是鍥而不舍。”
穆淮奚道:“子蕭,我們先出去吧,你跟緊我,萬事要小心。”
段子蕭表情凝重的點點頭。穆淮奚看到趴在段子蕭懷裏眯著眼的小白狐,伸手用力拍了它的腦袋一下,冷冷開口道:“自己下來跑。”
小白狐驚恐地從睡夢中醒來,睜著迷糊的黑眸看了好大一陣子,直到腦袋上傳來一陣陣疼痛,它才眼眸含著淚反應過來,它是不是剛才又受虐待了?
段子蕭瞪了穆淮奚一眼,道:“你老針對它做什麼?它這麼肥,能跑得動嗎?還是我抱著它吧。”
穆淮奚看了忘狐得意的眼神一眼,勾起嘴角冷冷笑道:“不如我來抱它吧,抱著它連你自己都快跑不動了。”
段子蕭想了想,看了看忘狐圓滾滾的身材,有些不舍的點頭道:“好吧。”
於是便伸手將忘狐遞給了穆淮奚,有些不放心的開口道:“師父,小狐本來就有些蠢,你可不要再拍它腦袋了,傻了怎麼辦。”
忘狐一邊在穆淮奚懷裏掙紮,一邊憤怒地嗷嗷叫了兩聲,它到底哪裏蠢了?這個該死的人類,真是要活活把它氣死才甘心!
穆淮奚微微笑著,點頭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它的。”
忘狐聞言,渾身的毛猛地一抖,驚慌失措地在穆淮奚懷中不斷掙紮。落在他的手裏,它還有活路嗎?
段子蕭羨慕的看著忘狐激動的眼神和晃來晃去的尾巴,歎了口氣道:“沒想到小狐這麼喜歡師父,以後師父可要多和它玩兒才好。”
穆淮奚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冰冷,放心吧,他一定會時常好好地陪小狐玩的。
段子蕭這才放下心來,握緊手中的劍便率先走了出去,穆淮奚則抱著忘狐緊緊跟在他身後。兩人才剛踏出帳內沒幾步,便有西涼軍的士兵發現了兩人,二話不說便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迅速向兩人砍來。
段子蕭心中一緊,作為現代人的他,第一次提劍殺人,說不怕那都是假的。可現在的情形完全就容不得他多想,他咬了咬牙,忍住心頭的慌亂,抬起手中長劍便用力刺向了西涼軍心口的位置。
隻聽一聲悶哼,溫熱的鮮血頓時噴灑出來,那西涼軍慘叫一聲,順勢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段子蕭身體還有些顫抖,握住長劍的手也抖個不停,嘴唇發青,臉色發白,臉頰上不小心濺到的鮮血,那濃重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胃部一陣翻攪,惡心得差點就吐了出來。
穆淮奚看到段子蕭的反應,有些心疼,心裏方才了然,這應該是子蕭第一次提劍殺人,所以反應才會這麼強烈。他不由得騰出一隻手來,握住段子蕭還在發抖的手,輕聲安慰道:“子蕭,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