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徵宮 廂房
身穿藍色絨裝的宮遠徵,正在擦拭自己的小刀。
這時,身為執刃的宮子羽拿著個錦盒走了進來。宮遠徵並未因為他的到來有所表示,隻是輕輕皺了皺眉,繼續頷首整理自己手上的暗器。
宮子羽坐下來,自顧自地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便皺眉說道:“好冷的茶!”
宮遠徵輕哼了一聲,也沒有抬眼,便不冷不熱地說:“執刃大人遠道而來,不會就為了喝一口冷茶吧?”
宮子羽剛想要義正辭嚴地說教一番,但立刻又放棄這個念頭,深深呼吸一下後說:“我知道,你對我還很不服氣!但我真心實意來提醒你,你的暗器囊袋被上官淺偷過,難道你還沒發現,你的那些寶貝暗器,有殘片缺失嗎?”
宮遠徵聽他這麼一說,眉頭一皺,抬眼看向宮子羽。
這時,宮子羽把自己帶來的錦盒打開,從中拿出一個全新的暗器囊袋,很是隨意地丟到宮遠徵麵前。
宮遠徵顯得有些許受寵若驚。看著眼前嶄新的暗器囊袋,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反應。
“送你個新的!”宮子羽淡淡地說道:“裏麵的暗器,你要淬什麼毒,自己決定,不用告訴我…”
對於宮遠徵這個弟弟,宮子羽還是疼愛的,隻是過去的種種誤會,才導致兩人的關係針鋒相對。但從今往後,他是宮門執刃了,無論是身份還是作風,都不能再如往常般魯莽。不能有失身份,更不能亂了分寸!他們自始至終都血脈相連的嫡親兄弟。
宮遠徵思量一下,便起身往桌前走去……
宮子羽繼續說道:“不要謝我!要謝就去謝花公子。是他給你打造的暗器,我隻是送了個錦盒而已……”
宮遠徵聽到他這番話後,心裏五味雜陳,手裏衝著熱茶。
“這杯茶,是熱的……”當他轉身卻發現,宮子羽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宮遠徵怔怔凝視著案上的暗器囊袋,眼神瞬間變得柔和,嘴角也隨之微微上揚。心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他人疼愛的幸福感……
過往的一幕幕爭吵打鬧,在此刻顯得如此溫馨又可笑。
兄弟,從來都不是變為相對的鋒利刀刃,而是應該成為彼此的堅強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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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時日,宮門中都在密鑼緊鼓地籌備著宮子羽的繼位大典和重選新娘之事,宮門中,下人侍女們都忙碌著,掛滿紅色燈籠和紅綢緞的宮門,處處張燈結彩,甚是喜慶。
但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反差感,好像並沒有誰真正為此感到高興一般,更多的是處處彌漫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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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徵宮 草藥房
“我叫你去,你就去!這是命令!”宮遠徵語氣中帶有壓製不住的怒氣,眉頭緊鎖,透露著濃烈的憤怒氣息。
他似正乎因為某些事情,和允禾發生了爭了吵。
“我說我不去就不去!我哪都不去,我就要留在這裏!”允禾抿緊雙唇,呼吸急促,目光中流露出一種倔強,像是什麼不可讓步的事情。
宮遠徵被氣得雙目緊閉,用手揉捏前額,頭疼得發緊。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眼前這女子,現在是連他這個徵宮宮主都真拿她沒辦法了是吧?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誰都不肯讓步,空氣仿佛瞬間凝滯了。房間內隻聽見允禾手中裁切藥材的聲音。
“嘶!”手上突然傳來的刺痛感,讓允禾本能地發出了聲音。鮮紅的血珠,從指尖上的傷口快速湧出,滴落下來……
宮遠徵見狀,快步上前,捏住她受傷的手指,從桌前摸索著止血的草藥。
“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宮遠徵氣急敗壞地給她上著藥。“你這雙手是我精心培煉出來的,萬不是給你肆意蠻行的!”雖然宮遠徵嘴上說著這般凜利的話,但上藥的動作還是很輕柔。
他說的是真的!允禾的手,是屬於宮門的,屬於徵宮的,屬於醫館的,屬於……宮遠徵的!從一起研毒製藥開始,宮遠徵就一直有意鍛煉她的手。行醫之人,拿秤稱藥,手一定要穩。藥材重量差之分毫,可能就是生死之事。
允禾一直定定看著宮遠徵給自己包紮,突然開口說話。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允禾頷首低語,“這夢裏,有良辰美景,還有花晨月夕,也有酒釅春意……卻唯獨……沒有你……”說著,視線變模糊,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但她明顯感覺到宮遠徵的手頓了頓,她強忍著淚水,繼續說:“我找了很多地方,找了好久好久,可是……都沒能找到你……”她沒有一點哭聲,淚珠卻滴滴答答地滑落下來。
允禾是半夜從夢中驚醒的,醒來時,臉上掛滿淚珠。
那一刻,她真很慌很怕……很怕……怕再也見不到他……
自從上元燈節宮遠徵受傷之後,允禾總不時就會做噩夢,心頭也因恐懼久久不能平息。直到發現自己身處明亮的房間中,清醒過來才長舒一口氣。
看這樣的允禾,宮遠徵心情很是複雜。有一種衝動想擁她入懷,可是理智又一次戰勝了欲望!最後將這個念頭壓下去後,若無其事地繼續為她包紮傷口。
並不是宮遠徵不心疼,可是他也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