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決定發言權,這句話絕對不是什麼假話,至少目前在景嗣這裏,基本上還算是通用的,當他和島清興來到了濱鬆奉行所的時候,隻看見了自己好久不見的紅發小妞克裏斯丁娜,而至於那個紅發大姐大,則已經跑去了不知道哪家酒館喝酒發泄心中的不滿情緒去了。這就是一種非常直觀的體現:阿芝莎大姐頭的艦隊雖然接受了景嗣這個東方領主的雇傭,但是並沒有簽訂賣身契之類的東西。還是有相當程度自由的雇傭兵而已,至少不用向某個已經算是在東方有了領地的家夥一樣要畢恭畢敬的給景嗣行禮。而且本來的話,阿芝莎的艦隊素質要遠遠高於景嗣的水軍,即使是訓練過後也是那樣子沒有錯,畢竟百年海軍不是一句空話,光光驟然提升的裝備優勢並不代表水手也能提升自己的作戰意誌,就這一點而言,就算是明治時期的海軍日本也用了相當長時間來訓練的吧。拳頭沒有阿芝莎大的情況下,景嗣也拿她沒有辦法呐。
所以當那個衣著暴露經常被披為“無節操”“不檢點”的禦姐出現之後,天色已經近晚了,雖然說這個大姐頭阿芝莎在海上的確是橫行無阻從來不會有什麼害怕的事情,可看到了景嗣非常耐心的等待了那麼長時間多少還是會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的——嗯,真的,隻有一點點。
“這就是炮烙玉所造成的傷害啊,看起來並不是很嚴重嘛。”在登上了自己船塢當中那艘旗艦“綾波”號之後,景嗣有點心疼的看著原來漂亮的艦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孔洞,那些孔洞雖然的確是沒有什麼具體的傷害,但是美觀上的損害要比實際損失大上不止一點點,這對於景嗣這個強迫症患者來說的確是一種需要馬上修複的重要問題。
“是的,誌摩水軍所使用的炮烙玉相對來說是比較大,可是‘綾波’號的前身是來自西班牙的遠洋蓋倫船,所用木料都是上品,所以造成的船體損害並不是太大,主要問題還是誌摩水軍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如果船帆被炮烙玉擊中之後進入接舷戰我們很有可能敗北。”阿芝莎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比較有壓力的,誰叫她平時都是叫囂著自己的艦隊四海無敵的呢?曾經在印度洋打的三哥三姐們抬不起頭的艦隊竟然被一支連大炮都沒有土著艦隊給欺負了,這叫她顏麵何存呢?所以之前才去借酒消愁。
“誒?這好像和說好的不太一樣啊。”作為擁有自己情報體係的家夥,景嗣馬上對於阿芝莎的解釋開始了懷疑,“雖然說誌摩水軍以前名頭還是可以的,但是九鬼家這一支豪族我記得已經沒落的差不多了,能夠動員千百號人來海上打打醬油是沒問題,但是要比上你的艦隊規模的話,那是不太可能的吧。”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信譽麼?混蛋?”對於一個女人所在意或者所忌諱的事情,還是不要多提為妙,眼見阿芝莎有發飆趨勢了,好久沒有出現負責情報工作的目付頭服部半藏也隻有從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竄出來客串講解者的職務了。
“哦,半藏,你又出現了啊,每次都能藏到不讓我發現,果然是一把好手,下次出現的時候就喊一喊‘阿卡林’就好了。”景嗣一臉無奈的看著同樣臉色苦逼的忍者,很快就明白了維護什麼這個本來應該留在美濃的忍者會出現在這裏的緣故了。雖然景嗣是貴為一方領主,又建築了岐阜城,對於百姓來說也有尊稱“岐阜殿下”的時候,但是真正的岐阜城主人除了他之外那就一定是那個並不安分的明智光秀夫人了,這次派這家夥來的目的,估計也就是監視一下景嗣這家夥會不會在外麵偷吃罷了。
“主公你明白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實在是沒有辦法違抗夫人的旨意,如果大喊著那什麼阿卡林出場的話,這實在太破壞形象了啊。”
“誒誒,好了好了,男人何苦為難男人是不是,念在你平時就業還算是認真,就不用你喊了,不過既然出來了就把事情說清楚吧,我也挺想知道的。”揮了揮手表示對於某個忍者的理解,反正人家也是出於工作需要自己也不好反駁,於是在服部半藏略帶感激的眼神當中,景嗣聽取了對於誌摩水軍的情況小彙總。
伊勢誌摩這名義上兩國的土地,其實說起來如果真的細算的話那麼還是合在一起比較恰當,因為伊勢的五十七萬石石高和誌摩國的兩萬石不到的石高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的,林林總總的豪族們在此盤踞,光是數得上名字就有富田,羽津,千種,後藤,稻生等國人眾豪族勢力,一直都在不停的忙著窩裏鬥從來分不出勝負,因此其亂象甚至可以被人稱之為小戰國。
頻繁戰亂所來的後果,那一定是生產力的地下,這對於伊勢誌摩來說是最好的寫照了,明明在石高數據上可以比肩美濃,但是在兵荒馬亂的年月裏保持自己的家名就已經是那些豪族們最大的追求了,於是整個伊勢誌摩的主要財力來源還是三重町和大湊港。對於這兩個港口,並不僅僅是一家的所有物,而是所有當地豪族們的經濟命脈,就是雙方互相不對付,想著的都是怎麼盡快弄死對方,但是每年到了分配商業利潤的時候,仇家們還是得坐下互相商量下今年的份額。所以動了這兩個地方的利潤,那就不是單單純純的對於北田家造成傷害了,而是切切實實的對於整個伊勢誌摩的蛋糕下手。這能忍麼?這當然不能忍啦,於是當豪族們聯合起來的時候,整個伊勢誌摩但凡能下水的東西都參與了對於大湊港的保衛工作。也無怪乎即使是不對稱戰爭也會敗退了。
“所以對於伊勢的攻略,最好還是利用調略來分化那些大小豪族們,如果說強行用外力入侵的話,那麼所要麵對的就是整個伊勢誌摩的反彈,得不償失。”服部半藏不得不說一個職業素養很高的人,本來就是武士之家出身的他對於軍情分析還是很在理的,事實上利用調略來攻略伊勢這也是原來曆史線上織田家的方式。通過了瀧川一益的不斷拉攏一片打壓一片的做法,最終用大軍圍困北田家,簽訂城下之盟讓織田信雄入繼北田最終才完成的對於這個地方的統轄。但是很明顯,景嗣對於這個方案可是一點點都不滿意。
“你說的是對於豪族們妥協,然後慢慢的用利益去感化這群家夥麼?說到底就是用錢去收買伊勢一國的豪族?最後在成功的攻下之後還要麵對國內淩亂的局勢,那種程度的攻略,我寧願不要。”作為一個純正的天朝人,對於類似於諸侯割據之類的事情接受能力肯定是不如日本人的。至少在天朝,秦作為第一個中央集權大一統王朝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對於封建諸侯的權利削弱,以郡縣製取代了已經過時的封國製,使得諸侯們擁兵自重或者謀求叛逆的可能性降低了一個可以接受的地步。至於漢朝的話,初期的時候諸侯王的勢力也對於中央政權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七王之亂什麼的就是各種典型,一直到了推恩令發布之後,這才有所好轉。
“嘛,晴嗣大人。這種方式在我們歐洲還是相當常見的,畢竟就算是一個大國家,也是由相當多的小邦國組成的,那樣子的話並不奇怪吧?”作為莊園和封建製度的傑出典範的歐洲人,克裏斯丁娜當然是對於這種事情沒有什麼感覺的,很快站在了服部半藏的一邊,當然,又順帶著把名字念錯了。
“真是的,你們是不能理解的啊,在自己的領地還有那麼多有很高自主權外帶著不是那麼衷心的牆頭草在,你們就不會感覺好像就是一鍋麻辣燙裏放慢了納豆那樣奇怪!還有,再說一遍,我不叫晴嗣,我叫景嗣!”重申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後,景嗣又開始繼續敘說他對於豪族們的厭惡,“整個伊勢誌摩六十萬石,就算是攻滅了長島一向宗以及北田家那麼最多也隻能獲得大概一半的領土,其他的都要給那些小豪族們維持安堵,那樣的話別人可以接受我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對於那群家夥,就應該是像七萬個嫂夫人那樣,一個都不留才可以!”
“可是如果在沒有水軍優勢的前提下進攻這兩國,我們起碼要動員五六萬兵力才可以做到,如此一來,那麼就是傾巢而出啊。”服部半藏倒還是原來那副樣子,看來是對於景嗣的脫線基本習慣,隻是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觀點,然後提出了一點非常現實的困難。“並且這些國人眾也是當地人的代表,基本上每家豪族們都和鄉裏沾親帶故的,如果殺戮過重的話,未來也不利於我們對於伊勢誌摩國的統治。”
“不,你不懂,半藏,如果要讓一個國家強盛起來,那麼就隻有通過鐵與血才可以做到!”既然已經決定拋下在美濃的領土回到中樞任職,那麼景嗣也已經把自己的心態由一個領主更正到了類似於織田家首席家老的地步,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比較年輕,威望還是略顯不足,但是有什麼還會比實實在在手裏的石高能夠讓人更加覺得有理有據覺得信服呢。說著類似於鐵血宰相俾斯麥一樣的台詞,景嗣還是堅持著自己的觀點。至於俾斯麥先生曾經向國會的容克貴族妥協的那種事情,這就被景嗣有意無意的忘記了——他相信如果鐵血宰相當初手裏的勢力有他那麼大的話說不定也不會選擇妥協的。
“至於誌摩水軍的問題,我是會解決的,你們首先把船隻的修理工作給做好,畢竟那麼漂亮的船,我可不想看見她再這樣破破爛爛下去,如果有需要的話,我覺得可以在床的表麵貼上一層銅皮,這樣子的負重這兩艘船應該還是撐得下去的,而且銅也不太容易生鏽。總之現在修理工作就拜托你們了,等到不久之後可能還需要麻煩諸位。”
“哦,小白臉你就放心好了,這群家夥們我隻是一時大意而已。”
“晴嗣大人放心,我一定會辦好的。”
……
其實對於九鬼家來說,景嗣個人而言是沒有什麼反感的,首先不提現在的九鬼嘉隆先生目測也隻是一個剛穿著開襠褲的小男孩,單純的就是因為其侍奉於原來所屬大名的忠誠度來說,就足以讓人信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