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過得那麼快,1549年,那是被稱為亂麻之章之前的故事了,雖然這個時代的變遷要遠遠比人們想象的更加快上一些,然而很多人還是沒有時間等待看到亂世的終結。他們有機會見證了開頭,也隻能盡可能的發揮自己的想象力來想象這個亂世的結尾。等待他們的將是天照大神的召喚還是阿鼻地獄的呢喃他們並不清楚。而現在,在近江又故去了一位有著舉足輕重影響力的人物,或者說曾經有著強大影響力的人物,他的名字叫做足利義晴。
繼承了幕府將軍一脈的他,所繼承的並不隻是幕府將軍的榮耀,隨之而來的衰敗和日漸頹廢是他每天要考慮的事情,登上將軍之位時候他的雄心壯誌被漸漸的消磨,而不斷的在日常中節省開支和挽留已經為數不多的幕府忠臣就成為了他所要思考的事情,原先英姿勃發的將軍在遲暮之年的時候早已經是一個有些脫發的中年人,即使是把自己的女兒提前推上了將軍之位,這也並沒有讓他省下任何心。這個叫做足利義晴的男人還是兢兢業業的在戰國巨浪當中操控著著艘名為“幕府”的殘破大船而選擇著航道,而不幸的是,他似乎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船長,在近畿的投機往往是以失敗告終——起初是聯合了六角家想要消除那日漸目無尊長的管領細川家而被流放,接下來是聯合了畿內的勢力對抗如日中天的三好家遭逢失敗。而幕府那僅存的一點點威嚴也好像是秋天當中的一片片樹葉,隨著一陣陣大風逐漸凋零。這些枯葉羽化成蝶,落入了誰家他也不清楚,而現在的他所能明白的是,他的死期已經將至。
足利義晴並不是一個無為的將軍,在他有限的人生當中他一直都在為了恢複幕府的尊嚴而不斷的流離著,從近江出身的人,和從京都出身的大抵有著很多不同。府邸當中沒有鶯歌燕舞,也沒有牙上打著鐵漿臉上塗抹著白X粉的公卿出入,他的將軍府邸當中,有的僅僅隻是一個還算寬闊的道場,裏麵掛滿了練習用的草人和各色的刀劍,而自從逃到了近江之後,他所能隨身攜帶的,也僅僅隻有這些利器了。
“藤孝,不用忙活了,這裏並不是京都,倒是你,趁著有機會的話,還是把這些刀劍全部送到義輝那裏去吧,我們這裏,已經用不著了。”三好家或許是為了即將到來的議和造勢吧,最近的攻勢日漸的猛烈了起來。即使是有著姻親關係的六角家家主力排眾議想要保護自己這把老骨頭。也難免六角家當中的那些家臣們開始傳說著一些不利的傳言——“為何要用本家士兵的鮮血去保護將軍和管領?”漸漸的,支城所構築的防線開始了輕微的搖動,雖然並不明顯,但是千裏之堤往往就是潰於蟻穴,人心永遠不是鐵板一塊,私下湧動著的暗流這位精於世故的將軍也是看得分明。
“啊,這怎麼可以?作為奉公眾,我就應該侍奉於將軍身邊。”眉目清秀而侍立一旁的少年正是將來會大有名氣的細川藤孝,而如今的他,卻還是隻是一個侍奉將軍的側近。少年滿懷期待的看著自己所憧憬的這位幕府將軍好像在一夜之間恢複了當初的活力,但他卻完全不知道,這位將軍此刻早已經是回光返照,恐怕就是那些京都的名醫能夠通過那嚴密的戰火到達這裏,也隻能說一聲抱歉。
“好了,這裏的話,並沒有外人,作為我的兒子,你也偶爾和父親說說心裏話吧。”
細川家,或者說在足利家,一個人盡皆知的秘密就是這個名叫細川藤孝的少年實際上並不是細川家的孩子,藤孝的母親在懷有身孕的時候,就嫁到了細川家,而這個少年的生父,也就是眼前垂垂老矣的幕府將軍。而細川家一方麵是借著將軍的名義。一方麵則是藤孝的確智慧出眾,並沒有對於這對母子太過刁難,可能正是因為如此,少年對眼前的父親當年把母親嫁出去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芥蒂。
“是,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