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慶總會過去,而一般的生活在春秋兩季除去了戰爭,那麼就和一般的田園牧歌並沒有什麼不同。刀劍也好謀略也罷,最後的生活總會歸於平靜,參加完祭典交換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的農人們並沒有太多的對於這個世界究竟又有什麼變化的感知,而是一如既往的在水田當中忙活著收割稻米。維持著正常的日起日落,這種生活,也正是這些農民們所真正向往的日子。一個溫暖的家,一位在田間地頭送著飯團,在河邊洗著衣服的賢淑妻子,幾個等待著父親回來在野外玩耍著的活潑孩子。雖然作為一個天朝人,景嗣對於日本因為長期以來所受的教育有一種天然的小小抵觸,但是在這裏生活的久了之後他就會發現,實際上被描繪的凶神惡煞並且心胸狹窄的小國島民最多也隻不過是一些為了生活忙碌著的普通人而已。嚴格意義上,他們僅僅隻是戰爭的被卷入者,而不是什麼罪魁禍首。農民僅僅隻是一群樸實且普通的人而已,不管在哪裏或者哪個國度,都是這樣。
“我覺得……我似乎真的有一點喜歡上伊勢這個地方了啊。”金黃色的水田裏忙碌著的農人們正在收割以伊勢發達的水係來灌溉的稻米,不同於革新當中這個沒幾塊水田的地方,真正的伊勢水係發達和農田豐饒,靠近海邊和河流的漁船來往,碼頭上的工人們也在三重町裝卸著商船的貨物。戰爭所帶來的創傷在這個自愈力很強的年代裏被很快的修複了,作為一個看起來占地並不大但是石高不少的令製國,要用天朝的地方來做比喻的話,那麼這裏就應該是揚州吧。魚米之鄉,卻又不失商業氣息,充滿著活力和安逸。
“哈哈,色狗你後悔了吧,不過你現在如果要是求咱的話,咱可是可以考慮考慮把你封移到伊勢的哦,畢竟也不是誰都能和我一樣有眼光。”在伊勢呆的時間越久,織田蘿莉也就越是為了自己把伊勢當成直屬領地這一點而洋洋自得。要說原因的話,那就是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美並且太全麵了,伊勢的小戰國之名,並不隻是因為這裏的曾經的豪族割據,同樣也是因為這個地方的地理以及人文幾乎就是整個日本的微觀縮影——如果沒有時間走遍日本的話,去一遍日本的三重市附近走一圈,那麼對於這個國家的認識就會增加一分。
除去了在伊勢神宮管轄下的傳統神社鳥居,幽幽的深林棲息著鳥獸,有高山流水瀑布,也有漁港農村城鎮,同樣也是因為將大河內城以及鳥羽這些城堡徹底拆除的關係,整個伊勢在不設防的同時,也有了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在這裏,除去偶爾會有穿著具足的足輕們路過讓人感覺到一絲緊張,其他時候,這裏甚至不像是戰國。
“嘛,算了,這裏的話,還是留給你作為你的直轄地吧,雖然說這裏很不錯,但是我覺得我喜歡的,還是岐阜那樣的城,畢竟這裏是戰國啊。”
春秋季節,士兵們卸甲歸田來進行耕作和收割,使得戰場上的刀劍往來逐漸停息,似乎是約定俗成的慣例一樣,從最西邊的鹿兒島到最東邊的德山館似乎都遵守著這個規矩進行著休養生息。本來擁有著常備軍的織田家,是可以在春秋兩季出兵來造成優勢的,不過這種優勢,卻也被織田蘿莉選擇性的忽略了——在這兩個季節即使戰勝了,所麵對且接受的領土不過也隻是一片饑饉之地而已,麵對那樣的土地而等待著救濟的農民,她還是寧願在夏冬兩季堂堂正正的和敵人在戰場上決一勝負。反正就是正麵的會戰,她也有必勝的決心,而這種決心是建立在了織田家龐大軍隊和整個戰國最好裝備上的。兵戈消弭的日子裏,就是說客來往的時候,而本來在三重町港口釣著魚的這對主從,所接到的信息之一就包括了一紙降表,準確的來說,是淺井家派人來表示降服的使者。
“好啦,今天什麼魚都沒有釣上來,真是掃興。”麵對著使者的來臨,織田蘿莉有著充分的理由擺架子甚至是置之不理,這就是作為勝利者的特權,畢竟就算是主動降服,那也是一種認輸投降的行徑,而失敗者就應該有一副失敗者的樣子。似乎是覺得總算把那個使者在町內曬夠了的樣子,織田蘿莉悻悻的收起了魚竿,看了看自己的收獲——戰績是零,而景嗣那裏的話,也隻是大貓小貓兩三隻。畢竟一個好動的女孩子和一個根本不懂釣魚的死宅混在一塊,能夠滿載而歸的話那反而才會顯得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