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509 對於對手的尊重(1 / 3)

“米五郎左,你知道對於一個值得認可的強大對手最大的敬重是什麼麼?”

“我想,應該就是堂堂正正的擊敗那個對手,然後讓他輸得心服口服,最後給予他屬於武士的榮光吧。”

“錯了,那種方式的確是很有風度,但是要說是真正的重視的話,是不會采用這種方式的。”

奉行所的燭光當中,授業總是那種樣子進行的吧——三盆洗腳水,一個摳腳男人一邊試探溫度一邊給自己的學生搓著腳,接著就像是閑聊一樣的說起了一些相當沉重的話題。

“那麼,真正的尊重又是什麼呢?”

“是不給他們任何機會,不管使用任何方式,不擇手段的擊敗他。堂堂正正的對決的話,那麼是一定在保持著自己還有餘力的情況下才會做出來的事情,換句話說,那個時候自己對於對手的態度也不過隻是一般般而已。認為是一個值得尊敬但是自己終將可以擊敗的敵人的話,才會采用正麵對抗的方式。”

如果說是有人在的話,那麼一定會斥責這家夥是一個外道的吧,不過接下來那麼多年裏,景嗣所做的事情也的確是如他所言的那樣——對於他認可的對手,他從來沒有給予任何機會。像是今川,武田,以及三好家,他都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在這性煌一時的家族最為輝煌的時刻之前擊倒了他們。或許說這樣子的確是一種懦弱吧,畢竟是不敢和全盛時期的敵人交手。但是即使是懦弱的話,一旦有自己的價值那麼就無所謂了。至少比起那種可以稱之為“無謀”的勇敢來說。這種“懦弱”未必不是好事。

“隻有傻瓜才會在敵人風頭正勁的時候去硬撼,做出那種事情的家夥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想要出風頭,作為一個腦子沒有問題也不想太高調的人,那麼就應該是避開敵人的強勢期,要麼是後發製人,要麼是扼殺於繈褓。”

……

“要麼後發製人,要麼扼殺於繈褓是麼?那還是首先避敵鋒芒吧。”

渴求著獻血的眼神還有那種嗜殺的**讓尼子晴久一馬當先。而在這個距離的話,也總算是能夠利用利用望遠鏡看清楚敵人長相的時候了——隨著交戰距離的延長。對於敵人的實感也一點點的在被消磨,當年武士們手持太刀互相劈砍來決定勝負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返了,所以越來越多的人已經失去了對於生命的尊重還有最基本對於求生意誌的渴望。這種事情並不能說是誰對誰錯,而隻是當你能夠在好些距離之外輕輕的扣動扳機就能殺人的時候,那種感覺是沒有辦法和冷兵器時代的刀刀見紅相比擬的。

認真的說,尼子晴久把自己視為最大的敵人這一點的確是沒有任何錯誤,單單就是兩個家夥的屬性上來說。雙方都是相當接近的人吧——尼子晴久也並不是什麼長得凶神惡煞的惡役,相反,而應該說是相當俊秀以至於可以被稱之為“俊美”的家夥。從小白臉程度上來說,可能還要超過絕大多數長秀所認識的人,可是即使是那張俊美的臉在現在的環境當中,也已經變得相當扭曲了起來。

戰場從來都不是個體之間交戰的地方。而是以無數個體組成的集體意誌互相角逐的角鬥場,作為將領的話,也就是某一方集體意識的體現,他們所應該做得到的是用自己的意誌來影響戰場而非是自己被戰場所影響。人員的嘶喊,戰馬的奔騰。還有鐵炮的鳴響這一切的確是容易讓人熱血沸騰,然而為將者的基本素養之一就是要將自己的所謂“熱血”盡快冷卻下來。畢竟腦部血壓太高的話。那麼是很難去做出冷靜的判斷還有殘酷的抉擇的。就這一點來說,現在已經融入了戰場,成為戰場當中活躍著的殺人鬼其中一份子的尼子晴久已經可以說是徹底失格了。

稍顯嘲弄的看了看那個一馬當先衝過來的家夥,接著舒展了一下脖子,走出了一段距離,然後開始了陣型的變換——長槍被以斜線開始布置起來,雖然說可能真的作戰經驗比起那些雜賀的野武士們來說匱乏了些,然而陣地戰的話,果然還是需要家族武士的士氣。雖然說西國山裏的戰馬的確是不多,不過湊出了幾百騎之後還是有一點威脅性的。要是這些家夥真的打算強行衝擊槍陣的話,那麼或許還好上一些,畢竟在那麼多年的征戰當中織田家的確是已經練就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騎兵防禦戰術,然而尼子晴久也不是白癡,當即將進入鐵炮射程之前,騎兵們就開始了進行拋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