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方麵的部隊已經集結起來了,雖然的確是占有一定方麵的優勢,但是若是我們不主動出擊的話,那麼對方也很快會通過東海道上洛的,但是目前的情況來說可並不是很好的樣子啊。”
“這樣麼?簡單的來說,我們還能支撐多少時間呢?一年的話總行的吧?”
“不,沒有一年,能夠有八個月的話就已經很好了,但是如果戰況劇烈的話,那麼我們也隻能撐下去六個月,在六個月裏如果做不出決定性的會戰的話,我們也將會不戰自潰。”
動員了超出預期的大軍,就好像是一個人動用了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力量一樣,在確實的能夠增加一定程度的勝算的時候,也會慢慢的將屬於自己這方麵的後勤給拖垮。二十萬人的吃喝拉撒還有軍備消耗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而對於這種事情的話,即使是還算是比較溫和,講究原先的武士護民之道的光秀也建議能夠將戰場放到對方的領地上——所謂的重地則掠,大概就是這種程度的事情了吧。上杉謙信也好,還有上條景嗣也好,雙方雖然都是擁有著龐大的兵力作為基礎,不過就實際上來說在後勤保障上雙方則采用的是完全不同的體製。
雖然聲名狼藉,但是對於內政經營有方的景嗣從來都是在有著充足的糧食,後勤,軍備的情況下,悠悠然的進行著屬於自己的戰爭,因為有著足夠的儲備,所以才能夠取得勝利,這種事情的話,也是曆來取勝簡單而又易懂的方針。而上條家的小河坎隊,是擁有著充分的後勤部隊還有騾馬進行運輸的典範。可以說是一支景嗣理想當中的有著完整體製的軍團。可是素有仁義之師之名的上杉謙信,即使是她不能夠否認自己的軍團在後勤意義上真的不如景嗣所做的好,一邊是因為束手束腳無法進行改革所以無法聚斂財產的關係吧,另外一邊也是出於作為武士本身的習慣吧。所以說他們征集軍資金還有糧草的方式相對來說就不是那麼溫和的了——武士,旗本的物資或許可以得到保障,而普通的足輕們除了隨身攜帶的攜帶糧以外也隻有通過就地征集來解決了。
一個殘酷。簡單,但是也伴隨著相當多意義的詞彙。
上杉謙信的部隊,極少在自己的領地內作戰,主動出擊的話,或許是更加有軍神的風格,但是這種事情也絕不是因為僅僅隻是進攻意識的問題,而是在其他人的領土上作戰就可以盡情的掠奪而不用擔心損耗了,越後的武士驍勇善戰其中一大部分也是因為這種關係所以才能夠所向披靡。單單的大義拯救不了世界也凝聚不了人心,而隻有加上了足夠的利益之後才會富有力量。即使像是攻破城池之後將人民販賣成為奴隸。或者說是加重稅收這種事情上杉謙信也是沒有少做過。
義之所在,或許並不是屬於每一個人的,為了成全上杉謙信的大義而犧牲一部分所謂的“小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吧。她的榮光並不屬於大眾——而是能夠接收到這份“義”的人。所以即使是這些年經略關東也使得關東發展了起來,可真正獲得利益還有財富的也僅僅隻是武家卻非是大眾。
“這樣啊,但是沒有那種必要了,總之就中規中矩的停留在美濃就好了,隻要是在美濃的話,我們也會稍微的覺得親切一點吧。”
坐在熟悉的不能夠再熟悉的岐阜城天守閣。批複著繁瑣的軍隊調動命令,然後抬頭相當溫柔的看了看自己的妻子——這裏的陳設已經很久沒有改變了。雖然說換過了好幾任的城主,也讓很多人來掌管過這座城,可是唯獨最上層的雙子結構上頂層是真的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以至於光秀回到了這裏想要撫摸一下欄杆的時候,都能發現一層厚重的灰塵。
“恩,是啊,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不管在哪裏我都覺得還是在這裏的話最好了。但是要打掃起來的話還是很麻煩的樣子,僅僅隻是這間,隔壁的話還都沒有掃除的機會。”
停留在此處,然後在關原設下陣幕準備迎擊作戰,麵對上杉的既定策略是不會改變的情況下。在關原這個位置合戰也是一種很讓人費解的決定——真的要的評價的話,說是愚蠢也不為過,既不是在東海道的主動進攻,也不是在某處的天險作戰,僅僅隻是依靠關原這個位置的話,可是沒有太多所謂勝算的。
“這是一種對於曆史的還原。”
要是別人問起的話,那麼景嗣就會那麼說的吧,當然,對於這種回答誰會相信才怪了,但是就當事人本人來說的話,還是一件似乎很鄭重的事情。而既然在此布陣的話,他也當然會很好的防範出現曆史上某個重要的倒戈事件了,對於叛徒的零容忍這種事情在自己成為了叛徒之後也依舊沒有發生改變。
“不過話說回來,光秀啊,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唔,或許並不是太好的問題,所以你可以拒絕回答。”
“真是的,這種話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呢,那麼多年的夫妻了,有的話就趕緊問問好了。畢竟接下來的話,應該是能夠實現你的心願的,不過危險的話還是存在,因此想要問清楚什麼的話,果然還是快一些才好啊。”
一邊擦著曾經鳴響過無數次的金時計,然後看著自己的丈夫——真是的,不管怎麼說,上條景嗣還真是一個特別特立獨行的家夥啊。
目前所做的事情也好,以及背叛了本家而想要達成的目的也好,景嗣本人都沒有真的向任何一個人透露過——計劃的話,僅僅隻是成為獨立的勢力,而最終在關原和上杉勢力進行決戰而已。動機,目的,還有最終想要做成的事情也隻有一句,“讓你們過上本應該過的生活。”
當然。對於這種事情本身也隻有一個人知道所謂本應該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我說,光秀啊,如果說我不在了的話,會對你們造成什麼影響呢?”
“不在了?這樣的話我會很困擾的吧,如果說是誰殺死了你的話,那麼我也一定會向著他複仇然後好好的解決這一切的。畢竟你是我的丈夫啊。到那個時候……”
“不不,不是那個意思,並不是說我死在了某處,這種意義上的不在,而指的是如果說我沒有出現,你就理解成當初窩沒有前來日本,也沒有來到尾張,我們都沒有相遇的話,你覺得對於你們來說會是怎麼樣的生活呢?”
“別說什麼傻話了。真是無聊的問題啊,不過真的要那麼問的話,我覺得也是很難以想象的事情吧。沒有你的話,那麼很多人或許就得不到拯救了,而且我們的生活也一定會過的很糟糕的。”
一副認真的樣子,回答著丈夫的問題,看來對於這種事情本身的話,光秀也是很有興趣——畢竟對於她。這僅僅隻是一種假設的可能性而已。
“像是我的話,至少我應該不會嫁給其他男人。其他的男人要麼就是沉迷於權利欲,也不可能有足夠讓我承認的胸襟,而那樣子的織田家,估計也沒有如此快的發跡。所以說要真的有那種沒有你的世界的話,那麼我還真是難以想象會是一副什麼樣子。那樣子的話,還真是會一團糟的世界啊。畢竟你在這個國家所造成的破壞的確是很多,但是留下的痕跡,也同樣很多不是麼?”
“是啊,這樣子想想的話,也的確是這樣呢。”
站起身來。看了看這座城外麵的風景,然後感歎著自己對於這個國家的變化巨大——蝴蝶效應的話,的確是名不虛傳的東西,僅僅隻是一個穿越者介入曆史就會對於曆史本身造成那麼大的變革這種事情還真是怎麼樣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伊勢長島的信長巨像,聳立於各地的靠旗,還有幾乎是屬於蛇的天下——自己的腳步都沒有踏遍的國家,卻無處不在的有著自己的影子,如果說以那種想要在曆史當中留下自己名字的心情來說的話,那麼景嗣是真的特別成功的家夥。
“我將名垂青史,不論是好是壞,若是不能留傳美名的話,我也希望能夠遺臭萬年。因為,我不想被人忘記。”
如果說真的抱有這種想法的話,那麼作為上條景嗣的話就是相當成功的例子了,沒有一個國家會對於一個對本國曆史造成了那麼多影響的人選擇徹底遺忘,而即使是可以的話,那麼唯獨景嗣是不可能做到的——魔王的名字,會被以各種方式流傳下去,好的壞的,有人會記得魔王的殘暴,也同樣也會有親人記得景嗣是如何溫柔的人這一點。
百年之後,千年之後仍然能夠活在人們的記憶當中的話,這毫無疑問也是對於一個人的徹底認可——畢竟,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啊。
“是麼?如果說缺少了我的話,那麼會對於這個國家造成很多的影響麼?地球少了誰都會繼續轉動,這種事情南蠻傳教士說的沒有錯誤呢。”
“或許地球依舊會轉動,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很多東西就變得不一樣了。對於我們的世界當中,沒有你的話,一定會感到很困擾的吧。所以和夫君你的相遇,這大概是我覺得最幸運的事情了。”
微笑著,以一種小女人的姿態認可著和景嗣的相遇——生活或許就是這樣,可能並不是總是一番風順並且事事如意,但是如果能夠和誰攜手並進的話,那麼很多事情就會容易讓人接受起來,哪怕是過的並不如意,哪怕是要為了自己的丈夫生死而日夜擔憂。然而唯獨對於嫁給了景嗣這一點,光秀是不可能有任何後悔的意思。
“並且,我保證,不僅僅隻是我,就算是其他人的話,那麼也一定會那麼想的,清興也好,半兵衛,濃姬,以及信長那家夥……都絕對是這樣子認為的,不管是相遇這個事實將會為了之後帶來多大的痛苦。但是如果說那種痛苦也是命運的一部分的話,我想我也會欣然接受的。因為能夠和你相遇的話,真是太好了。”
“恩,能夠遇見你的話,也真是太好了,我也從來沒有後悔過和你的相遇。並且我一定會銘記終身的,隻有這一點,我可以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