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596 希望乃絕望之先兆(1 / 3)

折斷的戰旗,死去的戰馬,還有一片看不到盡頭的戰場——滿目所見的,都是層層疊疊的屍體,即使是作為見慣了屍山血海的人的話,也沒有見過如此真正的修羅地獄。在幾十平方公裏當中,堆積的三十萬具屍體,而即使是作為本來應該是最為安全的本陣,也成為了屠場的正中心。諷刺的是,明明是在地獄的正中間,但是那裏卻還聳立著一麵“遠離穢土,欣求淨土”的大旗。

“還真是……慘烈的結果啊。”

唯一的幸存者,也隻有某方的指揮官了吧,自己所處的這片戰場,乃是自己一手造就,並且沒有開始和結尾的戰場——普通的來說的話,這裏應該算是被稱為關原的地方,如果隻是按照普通的戰場來結算的話,那麼也不至於會有如此的慘烈。一場雙方盡數陣亡,無一逃散的戰爭是不存在的,然而此處的話,是根本逃不出去的戰場。

盡管向東逃竄吧,不管如何都沒有辦法到達三河的,盡力向北逃竄吧,不管如何都見不到岐阜的天守了,明明隻是一塊小地方,但是不管如何都沒有辦法逃出去的可能性——因為這塊戰場本身,就是被遺棄的地方。一塊從世界當中被隔離的詛咒之地。身陷於其中的人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有離開的機會,要麼在無盡的瘋狂當中互相殺戮,要麼就是因為絕望而幹淨利落的選擇自殺。

此地,絕望當道,心懷希望者止步。

上空的狼煙還有雲層,都不會在這裏飄動,血液的話,也像是凝固了一樣不會流動。被隔離的不僅僅隻是空間,而同樣也有時間——既不會往後流動,也不可能向前追溯,一切都好像是定格畫一樣停滯著,而唯一的活物,也隻有名為上條景嗣的生物了。

因為不能稱之為人。也不能夠稱之為怪異,所以也隻能用生物這樣子的定位了吧。

想要讓此處的時間繼續流動,那麼就需要必要的支撐因素——換句話說,也就是因果,凡事皆有因果,但是這裏的話是被抽出了原因的地方,所以時間也不會流動。

東軍也好,西軍也好,那些將士們正打算為了自己的主公決定天下的歸屬的時候。也正是某個家夥所期盼的時刻——對於他來說,這是一次矯正,將織田信長也好,上杉謙信也好,甚至是光秀都送回他印象當中那個“沒有自己”的時間線的徹底矯正。

於是,也就造就了沒有統帥的士兵,沒有原因的爭鬥,以及這片沒有希望的原野——唯一的升級。也就是等待著死亡的男人,身邊的全是死屍的情況下。即使是開口也不會得到任何的回應,沒有食腐的動物,也沒有任何的聲響,因為象征希望的那一部分已經被完全的剝離掉了。

這是相對的事情,也是早已經明白了的代價——若是想讓一方能夠好好的在一個充滿希望的世界而生存的話,那麼必然會有一方陷入絕望。這種事情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不過就此的話,景嗣也突然覺得這個地方或許並不算是太壞。

希望乃絕望之先兆,而絕望乃希望之歸宿,不管是什麼時候,人都不會缺乏希望的。然而所謂的希望,也是有著好的以及壞的之分,希望是好東西,或許是最好的東西,然而稍加利用的話,就能成為最差勁的武器。

就像是在寒風當中擺攤的老婦人一樣吧,若是說清楚真的沒有一點點賺頭的話,那麼她們也就能夠安心的回家了吧——但是若是這個時候有人出於好心幫助了她們,買了一點的話,那麼換來的也隻會是她們繼續的堅守。像是這種投入和回報完全不成正比的事情,也就是所謂希望的負麵效應了。

所以說,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那麼也自然也不會陷入絕望,所謂的平衡和寂靜也就是這樣——於是,這片戰場本身的話,也就是景嗣內心風景的體現。一片不會有任何改變,不會發生變化的土地,不會有新生的希望,也不會再多一些絕望了,故此,這樣子的絕望鄉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理想鄉吧。

而接下來的話,隻要慢慢等待著自己的死亡即可——迎來屬於怪異的死亡方式的話,其實也不算是太難。**的話,或許能夠存活很久,但是靈魂這種東西的話,也是隨著時間而消耗著的,等到那一天自己的靈魂先於**而**了的話,那麼他也將迎來屬於自己的終焉。

“我想,這就是相當合理的代價吧,畢竟說到底的話,我也做錯了不少事情。”

不管是出於任何原因,但是死於他的命令之下的人,已經確確實實的超過了數十萬之數,並且向著百萬這個數字開始前進著,想要擺脫這份罪孽的話,怎麼說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故此這樣子的結局對於一個負罪之人來說,其實一點都不殘忍。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堅信著另外一個時空的信長那群家夥們也是一定會好好的生活下去的吧——曆史自然有其軌跡,或許一些人物在曆史上的結局並不算是太好,然而相對的,若是讓他們不去那麼做的話,他們的存在意義也就消失了吧。對於像是項羽或者說是信長之類的人來說,垓下之戰和本能寺的烈焰也不僅僅隻是一次消逝生命的敗戰,也是一種對於他們人生的升華,畢竟正因為這樣,人們才能夠更好的記住他們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