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當中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槍彈是最為公平的武器,他不會因為人們的身份差距,著甲是否厚重而降低自己的威力。所以,槍彈的公平是戰場上最為公平的要素!如果說是有一天我被我自己製造的槍彈‘射’殺,我也不會有任何意外!我早就有了那份覺悟!”——於上洛前,上條景嗣於大恒的演講。
“嗯,米五郎左啊,他死了。”
看似平靜,但是顫抖的雙手依舊出賣了這個人。
自己最為驕傲的後輩——遠遠要比眼前之人更加驕傲的後輩,在剛剛,已經死在了戰場上了,正是死於鐵炮隊的‘射’擊,死於美濃的槍彈。
“……”
如果說是其他時候的話,那麼前田利家也會利用這個機會大肆嘲諷之類的吧。
但是現在,卻意外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是啊……死的不是別人,不是那些被景嗣保護的好好的那些‘女’孩們,是丹羽長秀,那個總是敦厚的跟在一群冒進主義者身後擦屁股的家夥。
永遠老老實實的,好像是永遠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成就,當然也絕不會輕易死去的角‘色’,就那麼死掉了。
“信玄定下的戰略是首先聚殲西軍當中步兵戰實力最強的九州兵團,如果說擊敗了九州兵之後,就算是依托岐阜進行防衛,那麼與能夠輕鬆很多。但是立‘花’道雪親自在陣前打鼓‘激’勵士氣,使得赤備隊久攻不下,而在這種時候。五郎左找到了戰機,然後想要趁著空缺去突破我軍右翼的真田幸隆部,接著。被火槍隊他隱藏起來的火槍隊‘射’殺討取了。”
頓了頓,像是恢複一下體力一樣,過了很久,他才能繼續說下去。
“直違的大旗已經被繳獲在向京都送來,槍彈的話……打中了頭部。全身上下多處中槍,但是可以確定是米五郎左無疑,這次的話,我隻是來告訴你,等他到了,一起送他最後一程。我想,有你這樣子的好朋友在,他也會很開心的。”
是的,戰場上的話,說實在的隻有兩種人。
一種是死去了的人,一種是將要死去的人。
但是。也有著一些“絕對不應該死去”的人。
像是武田信玄也好,像是上杉謙信也好,那些知名的武士都好,雖然說在戰場上的作用而言,他們能夠抵得上好幾個丹羽長秀,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隻是應該死去的人。
如同巴頓將軍所說的那樣。在戰爭的最後,被最後一顆子彈打死才是他們的榮耀——在新的世界裏,作為武夫的他們,始終隻是新世界的不安因素而已。但是丹羽長秀不一樣,他是那種不管如何都應該幸存下來然後維持秩序重建一切的人。
因為他的本身,或許就代表著希望。
有著不幸的童年,卻能夠保持自己的心靈不會被汙染的特質。
有著身邊人們信念的侵染,卻始終能夠保持自我信念的特質。
那是最為難得的特質。也是希望之所在。
用汙穢的手段去成就美好的夢想隻會招來不幸——這種事情,不管是魔王還是其他人,也是在這條路即將走到終點之後才發現的。很遺憾的是,這些有能力的人走到了這一步之後,就很難有回頭的機會了。
畢竟,每一個懷揣美好夢想的勇者也正是這樣子的人吧。
——為了打倒魔王需要力量,為了力量的話。他們是屠殺了多少的生命,僅僅隻是為了更強還有更好的裝備呢?若說是魔王的暴虐能夠在遊戲當中利用劇情體現的話,那麼,勇者的暴虐卻是切切實實可見的吧。魔王未必會殺戮那些終日碌碌的村民,而最多的屠戮,不正是發生在身背勇者之名的人身上麼?
到時候,那樣子為了打倒魔王而不擇手段,手上沾染鮮血的勇士,真的就能夠給大家帶來更好的生活麼?
即便是魔王也是一樣,他可以在無限的世間當中尋找一個自己合適的世界線,然而讓人覺得難過的是,不管是在何處的世界線裏,每一個自己都會成為如此的魔王——算是自己的特質麼?還算是一種宿命呢?總之,那種事情的話,‘交’給自己來做是做不來的吧。
因為,在自己的破壞之後,總要有人去重建,這個職位的話,應該是除了五郎左之外,沒有其他人更加合適的吧。
健康的三觀,良好的成長,符合一個合格統治者的良好體質,美滿的婚姻還有伴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景嗣所夢想的集合體。
可謂是完美,可謂是極致,甚至完美到了讓人覺得嫉妒的地步。但是,就是這樣子完美的期望,就這樣子的破滅了。
死於自己士兵的槍下,這種感覺,又應該是如何的呢?
回想起曾經的種種,果然還是會有很多的感慨。
的確,當初的五郎左是選擇了站在魔王那一邊來對付自己,也的確是背棄了兄弟的情誼而選擇更為可靠的長輩。然後在自己離開的時間內,那個叫做丹羽長秀的名字也就迅速的崛起,成為了前田利家的代替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