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靜,我可是無神論者,這世上怎麼會有鬼魂的存在呢?”我苦笑了兩聲,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簡直是太蒼白無力了。這裏可是靈獸國度誒,無論是精靈族,還是狼人族和血族,在這裏都是十分常見的嘛。這裏好像除了人類,什麼物種都有,沒準這裏也有鬼族也說不定。所以,就算簾子後麵有什麼危險物種都不應該驚訝才對嘛。我為自己這次瞎操心而感到可笑,剛想轉身離開之時,卻看到窗簾的後麵隱隱約約的有液體流出,被月光這麼一反射,還透著殷紅的光芒。
“糟了!難道那是血?!”我差點叫出聲來。不行,萬一有人受傷怎麼辦。經過了三番五次思想上的鬥爭之後,我還是抄起掃把,毫不猶疑的挑開了紗簾,用掃把指著那個“鬼”大聲的喝道:“何方妖孽,竟然在這裏傷人?!”話一脫口,我便悔得腸子都青了:出現在我眼前的並不是什麼“厲鬼”,而是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少年。他和哥哥一樣擁有一頭黑色的長發,卻有著一雙金色的眼睛和麥色的皮膚,一雙黑色的狼耳赫然立在他的頭上。他身著古埃及貴族所穿的衣飾,尤其是他脖子上的那條藍寶石項鏈,散發著幽藍的光芒,讓人移不開眼。他的臉十分俊俏,是和哥哥他們屬於一個等級的俊美男子。但是,為什麼我會從他的身上看到白夜的身影?再看看自己四周,幾個空了的葡萄酒瓶零散在地上,那紅色的液體就是從那幾個瓶子中散出來的。
看到這一幕,我馬上明白過來了,這隻是一場誤會。人家隻不過是在這裏借著月色喝紅葡萄酒而已。我為自己這次的烏龍感到十分的難堪,心想這次人家一定會怪我打擾了他的雅興了吧。我剛才竟然還拿掃把指著他,還脫口大罵人家是妖孽。這簡直就是拉仇恨的節奏嘛。這次我簡直就是引火上身嘛。難道我的小命今天就要白送在這裏啦?我還沒有找到小風和娜雅姐姐,還沒有好好聽哥哥吧那首曲子吹完,還沒有和爸爸媽媽多待幾天,還沒有救出巴特弗萊,我還不想死——
就在我無限腦補之時,那個人直起了身子,把腦袋湊了過來,問道:“你,剛才是在說我嗎”
喂,離得是不是有點太近了!近得都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我都可以想象到他一口把我脖子咬斷的情景。於是乎,我條件反射的退後了五米,把掃把護在身前,戰戰兢兢地說道:“那個,我不是有意闖進來的,我——”誰知,他卻沒等我說完,朝我這邊走了過來。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更顯出了他的殺氣。我本能的想要往後退,卻發現剛才我已經退到了牆頭,無路可逃。不是吧,這個“人”怎麼這麼沒耐心,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直到現在,我才終於明白了自己是多麼的弱小。之前我是依靠阿卡薩斯和哥哥他們,現在他們都不在,我身上也沒有十字架什麼的,難道我這次真的要命喪於此嗎?
出乎我的意料,就在我拚命的在心中呐喊“妖魔鬼怪快離開”之時,他卻停了下來,一個勁兒的對我道歉起來:“對不起,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說話。平時都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的,所以我不太會說話,請你原諒我,不要討厭我。”我抬頭看了看麵前的這個少年,他的臉上還有一道還沒有來得及擦拭的淚痕。原來剛才就是他在哭啊。是不是每一個夜晚他都是這樣一邊流著淚,一邊喝著葡萄酒,一邊獨自待到天明呢?恐懼早已在我的心中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對他的同情。因為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從前的我。是不是有人能夠給他一點溫存,就是他最大的滿足了呢?
想到這裏,我直起了身,從衣兜裏掏出那塊曾經給小風擦過傷口的手帕,慢慢擦去了他臉上的淚痕。起初,他愣愣的看著我,半晌過後,他便緊緊地的抱住了我,哽咽道:“謝謝你陪我說話,謝謝你幫我擦眼淚。你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敢走進來陪我說話的人,我真的好高興!”一滴滴晶瑩的液體打濕了我的衣襟,我卻並沒有將它當回事,隻是笑笑,像當時小風安撫我一樣安撫著這個孤獨的少年:“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受一些了。在你哭完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大約過了十分鍾左右,他的心情才平複下來。我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看著他。眼前的這個少年從外貌上看分明就是狼人族,但是剛才和他相擁之時,我卻發現他並沒有體溫。這引起了我的好奇:“那個,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房間裏?”
“這個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誒。從我有意識開始,我就一直待在這個房間裏。”他迷茫的搖了搖頭,更加引起了我的好奇。這個少年的身上充滿了疑點,值得我好好去調查一下。不過,出於禮貌,我還是友好的衝他伸出了手:“我叫安娜麗雅·沙卡。今年十六歲,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