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昭賢妃準時出現在了坤寧宮,今日她的脂粉抹的十分均勻,畫的依舊是素日偏愛的柳葉眉,頭上的發髻不算複雜,隻是隨意挽了個墜馬髻,頭上插著幾隻金簪子。她今日可謂是神清氣爽,還特意穿上了內務府新送來的衣裳,是前些日子剛送過去的連雲錦,這種料子穿在身上會顯得人十分輕盈,更重要的是還保暖。
德妃到的時候,白芷就已經坐在她對麵了。看著她春風得意的樣子,想必昨晚說嘔吐害喜也是假的,為的就是膈應白禦女的。明明是親姐妹,卻非要弄的個你死我活的下場,倒是叫旁人看笑話。
白芷起身行了個平禮,同是正一品妃位,她們二人彼此之間行的都是平禮。
“德妃姐姐安好。”
德妃是個會做麵子的人,她回了一個平禮,笑意盈盈地說道:“賢妃妹妹今日可真是神清氣爽啊,想必是身子已經見好了,不然也不會急著給皇後娘娘請安。昨日你沒來,本宮原本還想著來承乾宮探望呢,後來又想到賢妃妹妹不喜歡人前去打攪,就沒來。”
這是在嘲諷白芷故意刁難白禦女呢。宮裏誰都知道賢妃不待見白禦女,偏偏是白禦女侍寢的時候,賢妃突然說不舒服了,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麼呢?
在宮裏待的久了,就是石頭也會演戲。白芷臉上絲毫未見慍怒,反倒是十分客氣地說道:“德妃姐姐能來承乾宮,本宮是求之不得呢。也怪本宮是初次有孕,又從未有過害喜的症狀,所以才會大驚小怪的,倒是打攪了白禦女侍寢,不過本宮已經叫人給她送了不少東西過去,也希望她能夠體諒本宮有孕辛苦。”
德妃笑笑不說話,這話叫她怎麼接?難不成她還能跟著賢妃一道去擠兌白禦女不成?
今日柳禦女來得晚,並且她是一個人來的。之前白芷關照過,叫白禦女帶著柳禦女一道來坤寧宮請安,如今這模樣,這白若微十有八九是不會來了的。
不過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白芷故作驚訝,“今日怎麼是柳禦女一個人來的?平日裏請安不是和白禦女一道來的嗎?可是白禦女身子不適,今日告假了?”
柳禦女回答地十分得體,不卑不亢地說道:“白禦女昨晚回來的晚,臣妾起來的時候她還未起床呢,臣妾叫人問過她,她的貼身宮女說昨晚她回來的晚,還要再睡些功夫,臣妾就一個人來了。”
白芷勾起一個笑,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說道:“就說嘛,本宮今早叫人給她送東西去,這東西是送過去了,可是就是沒見著白禦女的麵,原來是還沒起呢。昨日這事兒都怪本宮沒看住下人,一個不留神就讓奴才們去告訴皇上了,本宮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就想著當麵和她致歉呢。”
錢美人轉了轉眼珠子,這話說得好聽,瞧著白禦女也是不會來了,好話誰不會說呀,就算白禦女今日來了,難不成她還真的和白禦女賠罪不成?
嚴常在捂著嘴笑道:“白禦女是賢妃娘娘的親妹妹,想必是能夠體諒的。這有孕之人身子本就嬌貴些,賢妃娘娘又是初次有孕,白禦女應當也是能夠體諒的。”
錢美人撇了撇嘴,說道:“嚴常在好大的口氣啊,你又不是白禦女,你怎麼知道白禦女能夠體諒呢?”
正說著呢,外頭白禦女就進來了。
劉禦女和白若微素來不對付,見到正主來了,便出聲提醒道:“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正主來了,嚴常在問問白禦女不就成了,也不需要你體諒了。”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白若微身上,她的背上似乎有千斤重,明明是賢妃故意和她過不去,卻弄得好像是她欺負了賢妃似的。偏偏在這種場合,她還偏偏隻能跟賢妃上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戲碼,實際上兩人都十分覺得對方十分惡心。
正所謂胳膊肘拗不過大腿,在這種時候,白若薇就算對她不滿也隻能硬著頭皮說她們姐妹的關係很好。
白禦女勉強露出一個笑容,牽強地說道:“臣妾今日來晚了,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皇後寬和地說道:“一次請安遲到也沒什麼,白禦女起來吧。”
劉禦女不依不饒地說道:“白禦女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不知你是否能體諒賢妃娘娘懷孕之苦呢?”
白禦女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臣妾昨晚叫人收拾東西,收拾出了幾個適合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兒,特意送給賢妃娘娘,也希望賢妃娘娘莫要嫌棄臣妾的一點心意。”
白芷這會兒倒是沒有嘲諷白若薇,在旁人麵前奚落白若薇,傳出去了也不好聽,萬一被她那個便宜老爹知道了,說不定就讓劉氏遞牌子進宮了,到時候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她摸了摸鬢邊的金簪,隨意取了一支下來,遞給白若薇。
“白禦女有心了,本宮早上叫人送了些點心過去,不知合不合白禦女的口味。這隻簪子是碧落閣的手藝,就贈與白禦女了,你如今位分低,能用的首飾也不多,好好打扮打扮,若是能討皇上歡心,將來生下個一兒半女的,也是你的福氣。”
白禦女愣了愣,就接過白芷的金簪子,“臣妾謝賢妃娘娘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