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之中,一對難兄難弟分外顯眼,兩人滿臉風霜菜色,步伐跌跌撞撞,頭發蓬亂不堪,衣服又皺又髒,正是霍從軍和小富。
“霍廠長,我們終於到城市了!”小富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霍從軍也是長長出口氣,“不容易呐!”
小富道:“給家裏打個電話,讓他們彙款過來!”
這一路上,兩人都是想著辦法解決食宿問題,飯館老板給的那十塊錢始終沒舍得花。
霍從軍點點頭,“是應該打電話讓他們彙款,不過不是回家。”
小富大出意外,“不回家?那要做什麼?”
霍從軍語氣堅決,說道:“我們要在這裏賺錢!”
今天已經是8月31號,離著中秋隻剩十八天,要是一分錢也沒賺到,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了,還怎麼麵對大家?
小富發愁,“霍廠長,光彙款過來就得一個星期,我們怎麼可能在十天內賺到那麼多錢?”
霍從軍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
小富滿臉愁苦,“霍廠長,再能想辦法,我們也隻有十一天啊!”
霍從軍卻是信心滿滿,“從現在開始,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成!”
兩人穿過大街,來到一處飯館前,霍從軍走進裏麵,直接找老板談話,“我們是外地來的,在這裏遇了小偷,想在您這裏打打零,賺點食宿費,你看行嗎?”
接連問了五六家,終於問到一家同情的,答應讓兩人留下日結工資加包吃住,隻是隻能住在餐館裏,就是搭凳子睡覺。
霍從軍二話不說,立即同意,帶著小富就幹了起來。
到晚上打烊的時候,老板給結了當天的工資,一共五塊錢。
收拾過店裏的衛生,小富打算睡覺,霍從軍拉住他,“把衣服好好洗澡,順便再衝個澡!”
就利用店裏的條件,兩人洗過衣服又衝了澡,這才搭著凳子睡了一晚。
次日起來感謝過老板,霍從軍就帶著小富離開了。
這下小富更搞不清霍從軍的套路了,“霍廠長,你到底是什麼想法?”
“少問,多做。”
霍從軍帶著小富乘公交車走遍了福州的主幹道,觀察沿路情形。
之後又在街上找到一個刻章的,“我們是京城來的,在這裏遇到了小偷,單位的東西都被偷了,想在這裏再刻枚公章。”
刻章的將信將疑,看兩人的穿著不像是壞人,可刻章這事什麼年代都管得很嚴,誰也不敢亂刻。
霍從軍拿出昨天剛賺的那五塊錢,遞了過去,“幫幫我們,我們不是壞人。”
收下五塊錢巨款,刻章的終於承應下這件事,讓霍從軍寫了單位名稱,開始刻章。
小富有點明白了,隻是也怕惹了事,問道:“霍廠長,我們這樣不算犯法嗎?”
“我們刻自己廠的章,犯什麼法?”
拿了章,又去文具店買了信紙和筆,就地寫了份證明蓋上章,之後又去買了隻便宜的皮包,在路邊撿了塊磚頭塞進去,霍從軍帶著小富直奔福州辦公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