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人流量頗大的邊境檢查站,每日進出關的人群一波接著一波,蘇麻娜的爺爺是一位經驗極其豐富的老警察,每日都與著形形色色、不同職業的人們打著交道,其主要的職責是緝毒緝私。
而蘇麻娜的奶奶本來是省城有名的外科醫生,後來為了照顧爺爺,也一起來到了這偏僻的邊遠小鎮生活。並在離檢查站不遠的交叉路口上開了一家惠民小診所,收費十分的廉價,免費的次數也不少,還時常帶著小麻娜去附近的鄉下,走鄉串鎮的替一些醫療條件差的家庭送去免費醫療。
聰明的小麻娜耳濡目染學會不少的地方言語,而周邊的人都知道她是元醫生的孫女,親切地稱她為“小小元”,但卻從來不知道緝察隊中的老蘇隊是她的爺爺。
蘇麻娜的童年是在這大自然美麗的山山水水中度過的,原本非常快樂自由的時光,卻在一次重大的變故中發生了改變。
十月間,一個天氣比較涼爽的中午,進出關的人流量特別多,蘇麻娜的爺爺顧不上吃飯,正在人群中逐一進行檢查。就在大家各自全心投入常規檢查時,瘋狂尖銳的槍聲響了起來。
原來是老蘇隊發現一輛可疑的越野車,正欲上前拆解查詢時,車中的人突然掏出早已藏匿好的槍支,對著車窗邊的人群直接射擊起來,為了保護身後來不及躲閃的一對母子,老蘇隊毫不猶豫地直接撲了上去,死死地抓住了對方扣動扳機的手,經過眾人的努力,持槍者被順利的抓捕,老蘇隊卻帶著致命的槍傷倒在了地上,那鮮紅的血特別地豔麗,止不住地往外湧出。
正在附近玩耍的蘇麻娜嚇呆了,她正準備大喊著“爺爺”,想要第一時間衝到爺爺身邊時,卻被瘦弱的元醫生一把捂住嘴,頭也不回地將她抱走了。
那一刻,蘇麻娜覺得奶奶的力氣特別大,臉上的神情特別凝重。
直至那日深夜,一輛醫院的120急救車以邀請元醫生進行醫療支持的身份,才將她們二人帶到了老蘇隊搶救的醫院,此刻的老蘇隊已經到了瀕危邊緣,也許隻是等待著見親人的最後一麵。
年幼無知的蘇麻娜覺得此刻奶奶的手特別的冷好似冬天的寒冷一般,甚至有些顫抖,可這不是炎熱的十月嗎?而躺在病床上的爺爺原本長期曬得發黑的臉上此刻卻顯得特別的白,就像奶奶看病的便箋紙一樣潔白。
“叫-爺-爺!”蘇隊顫抖的語音中帶著幾分和藹。可小麻辣雖然經常遠遠地見著爺爺,可蘇麻娜叫爺爺的次數卻少得可憐,僅僅那麼幾次,不是她不喜歡爺爺,更不是不想叫喚,隻是平日裏奶奶都教育自己不可以在外麵叫爺爺。
“叫吧!乖娃,爺爺等著你。”元醫生含著眼淚一邊握著蘇隊的手,一邊輕擁著小麻娜。
“真的可以嗎?”蘇麻娜看著元醫生的臉,當得到肯定的眼神時,她無比開心的叫了好幾聲“爺爺!”並冷不防地湊上去親了爺爺一下。
老蘇隊綻開嚴肅許久的臉,伸出幹瘦的大手握住了元醫生和小麻娜的手,輕輕地動了動嘴唇,緩緩地說出:“我的-小麻娜,長大了,爺爺--很開心,可是爺爺工作--太久了,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以後不能陪-小麻娜了。”接著又轉過頭來對著蘇麻娜的奶奶說:“老元,這輩子,你跟著我---吃過太多的苦了,數不--清了,我今天要向你道---個歉。”躺在床上的蘇隊越來越虛弱了,幾次想要爬起來向滿含淚水的元醫生鞠個躬,卻全身無力,無法支撐起瘦削的身體,隻能用滿含歉意的雙眼凝望著相伴幾十年的老伴。
此刻的元醫生已經悲傷成河,她知道這是老蘇最後的告別,跟著這個男人雖然辛苦了大半輩子,可她依然過得無怨無悔。此時的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平息自己的心情,隻是輕輕地撫摸著,眼前這個因為失血過多而憔悴不堪的男人的額頭,口中唯一能說的言語,竟然是“老蘇,你要是累了,就歇歇吧!我和小麻娜陪著你。”話未落地淚已先行,濕透了那脖間每一寸衣襟。
現場的醫生、同事更是幾度哽咽落淚,雖然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場景,可是沒有人願意這樣的場景在身邊一次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