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走這條路，巡夜人那邊的麻煩，我會替你解決。”
緩緩說完這句話，司空承將臉抬了起來，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與認真。
這副麵孔映在夏遠的瞳孔中，卻是讓後者眼皮一跳。
“嘶……”
夏遠撮著牙花子，看向司空承的目光中，多了些不解：“不是，司空承，當初讓我去當巡夜人的也是你，現在不想讓我去的人也是你，你這算什麼？精神分裂？”
司空承搖了搖頭：“之前讓你去試著當巡夜人，其實是那老不死的建議，但於我而言，這並非必須。”
又是他……
聽到這個名字，夏遠先是眉頭一皺，接著問道：“那為什麼現在改主意了？”
“因為我突然覺得，成為巡夜人，並不一定是好事。”
司空承敲了敲桌子：“你父母當年可是很強的，就連當時的我，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我們在北境並肩作戰的那段日子，一起解決了很多強到難以想象的敵人，之前我從未想過，他們有一天會犧牲。”
說著，司空承轉過頭來，看向夏遠：“記得從前，路微瑾跟我說過，如果可能的話，比起和他們一樣，成為神通廣大的契約者，她更希望你是一個普通人，快樂無憂地過完一生。”
司空承攤開手：“說實在的，你媽這麼想肯定是為了你好，不希望你受苦，老不死給你的建議，肯定也有他的用意。不過於我而言，我隻希望你能做出自己的選擇。”
說到這裏，他打量著夏遠，突然歎了口氣：“你也算是我的親傳弟子了，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也怪心疼的。”
這突然而來的坦誠，讓夏遠心裏一暖。
他不由得動了動眉毛，用略帶感動的語氣說道：“多謝你啊，司空承，沒想到，今天的你，竟然這麼有良心。”
然而，司空承聽完後，五官卻是扭在一起：
“我怎麼覺得，從你嘴裏出來的，就不像是誇人的話呢？”
“好不容易誇你一句，你還不樂意了？”
“行了行了，少在那兒磨磨唧唧了，你快點決定吧，晚了我就不好處理了。” 司空承擺擺手，幹脆結束了這個話題。
“行，”聞言，夏遠也不再猶豫，他伸出手，直截了當地抹掉了下麵的那行水漬，“我選擇第一條路。”
看著對方毫不猶豫的表情，司空承不禁皺了皺眉：“你要想好，這條路可不好走，就連你的父母都……”
“路就是再不平，也是要走的，還沒開始就認慫，不存在的。”
夏遠搖了搖頭，說這話時，表情卻是異常堅定。
“唉……年輕人，就是氣盛。”
聞言，司空承有些頭疼地敲了敲頭。
夏遠保持了自信的笑，沒有回應。
但司空承沒有注意到的是，在抹去水漬之後，夏遠的眼眸卻是忽地一沉。
年輕氣盛嗎？或許吧，不過，我之所以會選擇加入巡夜人，可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理由啊……
表麵上看，這似乎隻是夏遠一時衝動的選擇。
不過事實上，早在司空承提問之前，他就已經在考慮這個問題了：
之前在車上，當司空承建議自己去當巡夜人時，夏遠就隱約猜到，這可能不是前者的主意——畢竟，當時的司空承給出的理由，太完備也太詳細，就像是早有腹稿一樣，不是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