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著哪有不瘋的!硬撐罷了!人活著哪有不瘋的!硬撐罷了!”
車載音響裏播放的,是一首塵國近年來很火的精神病神曲。由網絡上經典的發瘋語錄改編,形容在極大的壓力下,或是遭遇某些極其糟心的事後,人會展現出的一種精神狀態。
有些陳舊的小別克開在路上,聲音按鈕轉到了最大。
薛文彬坐在車裏,身體隨著音律變化有節奏地顛動。
雖然從表情上看,他這個狀態,並非是因為壓力過大,或是遭遇糟心事導致的。
但那被巨大的驚喜衝昏頭腦後,扭曲而癲狂的表情,某種意義上,和這首曲子倒也般配。
“嘿嘿……嘿嘿……”
一想到剛剛遇到的好事,薛文彬的臉上,肉眼可見地洋溢出喜色: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今天申報材料的時候發現,之前申請的那幾個卡了好久的精密儀器,居然給批下來了……”
“還有更早的時候,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申請的貴重藥劑,不僅給批了,給的還是最好的一批……”
“材料部那邊還要為我再追加一些設備,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那種……”
“嘿嘿……哈哈……”
他一邊想著,一邊笑著,一邊晃動著方向盤,往收容所的方向開去: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窮!”
柏油馬路逐漸到頭。
“有了這批設備和材料的幫助,我薛文彬,一定會成為整個水坊……”
收容所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最傑出的……”
隻剩半個的灰樓矗立風中。
“……靈寶道?”
“……”
(☉∀☉)?
薛文彬擦了擦眼睛,在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緊跟著發出一聲痛苦的長嚎:
“啊!!!!!!”
“嘿!這是蜘蛛吃耳屎!這是龍卷風摧毀停車場!這是羚羊蹬!這是山羊跳!烏鴉坐飛機!”
“徹底瘋狂!!徹底瘋狂!!”
汽車內,樂聲依然慷慨激昂,薛老師老臉一白,整個人癱坐在駕駛座椅上,似乎失去了色彩似的。
“喲,回來了?”
秦老拿著酒葫蘆走了過來,敲了敲車窗:
“本來打算打電話告訴你的,但怕你太激動,所以隻好等你回來再彙報了。”
薛文彬一臉陰雲地指著隻剩一半的灰樓:
“我應該告訴過你,那棟樓裏有我最重要的實驗室。”
“沒錯。”
“實驗室呢?”
“炸了。”
“實驗藥劑呢?”
“丟了。”
“……異變呢?”
“死了。”
“……”
“我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掃堂腿!回旋踢……”
薛文彬再也忍不住了,摔開車門,直接扯住了秦老的衣領:“秦牧!你說過你會守護好收容所的!你知道嗎?我那個實驗已經……”
秦老絲毫不怵地對上了薛文彬的目光,冷冷打斷了後者的話:“命都快保不住了,還管這些呢?”
聞言,薛文彬臉色一愣。
他鬆開了秦老的衣領,眸子在眼眶裏打了幾轉,最後試探地問道:“……真的這麼麻煩?代天?”
“不好說,但至少比我厲害多了。”
秦老理了理衣領:“我已經讓鄒蒼上報給巡夜人總部了,你最好也跟水坊那邊說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我還得順便報銷一下今天的損失……”
薛文彬嘀咕了一句,接著又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轉頭蹙眉道:“你什麼時候彙報的?”
“一個小時前。”
“蜉蝣社那邊,半點消息都沒有?”
“對,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秦老緩言道:“按照一般的流程,神通境的統轄官,在確定當地有自己對付不了的敵人後,總部那邊應該會馬上啟動緊急預案,至少會回個信息。”
說到這裏,他輕輕搖頭:“但現在,我什麼都沒有收到。”
“這就奇怪了……”
薛文彬也是一臉疑惑:“這麼慢的反應,難道是北境或者上京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