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
張曉芸說:“遠峰。你是不是考慮一下陳家滿那裏啊。”
遠峰看向身邊的這個女人,笑了,搖頭,說:“你讓我去他那裏?一個二十幾個人的小廠,還是私營的。”
張曉芸說:“你可別忘了。你曾經說過的,隻要給你一個支點,你就可以撬動地球。”
“那是同學們聚會,喝多了酒,胡說的,你也當真啊。”
張曉芸說:“我看陳家滿那個地方,你可以考慮一下。不管怎麼說,總比在危險品倉庫當一個保管員強。主要的,不是有不有職務的問題。每天,上班下班的,都是熟悉的麵孔,那種人的那種眼神,讓我很不舒服。”
遠峰沒再接妻子的話,到南邊的陽台上去坐著。
張曉芸泡了一杯茶,放過去。轉身,又去遠峰的衣袋裏拿了香煙和打火機,放到陽台上的小圓桌上。做了這些後,她回身,離開陽台。離開陽台時,把陽台門拉上了。
遠峰回頭看了張曉芸,給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有人敲門。
張曉芸問:“誰呀?”
“我。聞采采。”
張曉芸愣了一下,猶豫,是開門呢,還是不開門。對這個老同學,張曉芸最近可是有些感冒。
張曉芸和聞采采原先是高中同學。張曉芸沒有上大學。聞采采上了大學,學的是機械製造,畢業後分到了遠程公司。進這個單位時,那時不叫遠程公司,叫紅星內燃機配件廠。老同學在一個單位,聯絡上自然就多些。如今的聞采采已經是技術部的部長。張曉芸隻是技術資料室的檔案管理員。
後來,張曉芸自己感覺,和聞采采缺少共同的語言。倒是,遠峰和聞采采很談得來。尤其是聞采采的婚姻出現危機時,張曉芸就有了一個感覺,這個老同學對遠峰是越來越崇拜了。有時,聞采采會建議張曉芸給遠峰買什麼樣的衣物,說是這樣那樣的搭配更好些。
再後來,張曉芸就盡量的避免和聞采采接觸,有時候,會在遠峰麵前說聞采采的不是。聞采采對張曉芸的態度變化,似乎沒有感覺,有時候還是這樣的越俎代庖,建議張曉芸給遠峰買什麼樣的穿戴。張曉芸開始給聞采采甩臉色了。可是呢,聞采采卻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貌似看不出張曉芸對她態度上的變化。
其實呢,聞采采不是看不出張曉芸對她態度上的變化。看出來了,裝糊塗。聞采采認為她的知識層次不應該和張曉芸一般見識。或許,她真的是對遠峰很崇拜,置一些是非不顧了。
張曉芸猶豫了一會,還是把門打開了。
聞采采進門就問:“老同學。遠峰的情緒怎麼樣了?”
張曉芸反問:“你希望他怎麼樣?”
聞采采說:“當然是希望他開心嘍。”
張曉芸一個嘲笑,說:“你認為,他這個時候,能開心起來嗎?”
聞采采說:“所以嘛,我來,想開導開導他。”
張曉芸的頭扭向一邊,眼角拐打出一道光。什麼玩藝。你以為你是誰?就像自己有多能似的。你開導他。現在,最能開導他的,應該是我,他的妻子。
好在,看在老同學的這個麵子上,張曉芸隻是心裏頭不爽,沒有說出難聽的話。
聞采采在門口換上拖鞋,四處張望,是在尋找遠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