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等到周東海夫婦知道寶貝疙瘩去孫府鬧事,被關進了大牢,又氣又急又慌張。
他們也不去孫府,直接去了縣衙。
縣衙後頭的花廳裏,周東海夫婦已經喝了好幾壺茶了,可是丁縣令還是沒有出現。
“相公,這丁縣令好大的排場。我看咱們也別等了,現在就給鶯兒捎信去,讓知州大人給我們做主。”
周東海畢竟做了幾十年的生意,還是有些城府的。
“夫人別急,這老話都說縣官不如縣官。現在這丁汝章是咱們縣的父母大人,咱們宅子,生意都在這縣裏,總歸是要與他打交道的,總不能每每都麻煩了女婿呀!”
“別急別急,周東海!滿兒可是我的寶貝疙瘩。那地牢是什麼地方!?蛇蟲鼠蟻到處都是。我的寶兒多待一刻,就得多受苦一刻的苦啊!”說著就抹起了眼淚。
周東海趕緊寬慰:“夫人放心,我已經跟牢頭使了銀子,咱寶兒在牢裏不會受苦的。”
正說著丁縣令一身官服從門外走了進來。
“東海兄久等了。”
“縣令大人!”夫妻倆起身作揖。
“別站著了,坐吧。”
周東海趕緊拱手:“小兒愚魯,做了傻事,還請縣令大人手下留情。”
丁縣令微微搖頭,長歎了一聲:“非是本縣不通情理,實在是難啊……”
周東海哪裏不明白,暗暗撇了撇嘴,從袖子裏掏出一遝銀票塞進丁縣令的袖子裏。
“還請大人通融,通融,老夫就這麼一個兒子。”
丁縣令假意推辭了下:“哎……使不得,使不得……你這是……哎……”
接著又歎息道:“為人父母,哪個不為孩子考慮。東海的心思本官明白,可是這事很是棘手啊!”
周東海以為是銀子不夠,心裏把這丁汝章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可是白花花的二千兩銀子。嘴裏卻說著:“縣令大人,隻要能放了小兒,老夫必將重謝。本來老夫也想去找下知州大人的,又怕擾了他公務,所以隻能厚著臉皮來求你了。”
這話說得就很有藝術,可謂是軟硬兼施了。
丁縣令嘴角劃過一絲不屑,別說你是知州小妾的老丈人,就是知州親自來也得跪下謝罪。
“東海兄,你可知道令郎得罪的是何人?”
“不就是孫府嘛!我兒就是想進府找個人,他孫府有必要小題大做嗎。縣令大人你堂堂一縣之主,莫非還怕個商戶不成。”
餘氏捏著帕子尖聲叫道。
丁縣令立馬眉頭皺了起來。
周東海見他麵色不鬱,趕緊圓場:“婦道人家心急口快,沒有遮攔,還望縣尊大人莫怪。”
丁縣令臉色這才緩解了幾分。
看在那遝銀票的份子上,還是好意提醒道:“孫府不足為懼,可他背後的大樹卻是你我撼動不得的。孫府的家主因何發際,想必你也是知曉的。令郎得罪的貴人別說是老夫,就是知州大人親自前來,也隻有謝罪的份。”
周東海聽了這話,仔細琢磨了起來。
他想起來了父親說過,隔壁孫家的老爺子當年是京裏護國公爺的小廝,後來放了奴籍回了平川縣,置下這番家當。不說護國老公爺還在,就是現今的皇後娘娘也是出於護國公府。
想到這臉都嚇白了,嘴唇不由得哆嗦了起來。
“難不成……難不成……孫府的貴人是……是……”
丁縣令憐憫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貴人交代,不報行程。所以這次周少爺要想出來,還得你親自去孫府告罪。若是那貴人肯抬手,令郎必定無事。若是……那牢裏老夫也會安排妥當。”
等周家夫婦失魂落魄地走出縣衙,餘氏就暈了過去,周家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據說當夜夫妻倆就備好厚禮,又在孫府門口跪了一夜,直到五日之後,周滿才被放了出來。
等王桃花火急火燎地趕到溝子村,已經臨近傍晚了。村裏人看到一輛豪華的馬車進村,都跟了上來,想看看是誰來了。
馬車最終在王有貴家門口停了下來。
刁婆子正在房間裏藏著銀子,她這裏看看,那裏瞧瞧,覺得藏哪裏都不安全。劉氏正在拔著雞毛,今日刁婆子得了銀子開心,做主殺雞吃。王大坤兄弟倆則躲在各自屋裏看著自己得到的銀錢。
王大坤昧下了五十兩,他看著那錠巴掌大的銀錠子,又是親又是啃,心裏盤算著去海棠館好好玩樂幾天。
就在半個時辰前,兄弟倆大搖大擺地回了溝子村。
看村長帶著眾人責問刁氏幾人,王大坤豪氣雲天地哼道:“桃花已經和周家少爺有了肌膚之親,誰要想要人盡管往周府鬧去。”
這下所有打抱不平的人都偃旗息鼓了。
一來那周家可是縣裏的大戶,聽說女婿還是知州,這平頭百姓怎麼鬥得過。
二來木已成舟,王桃花已經與周家少爺有了夫妻之實,就算要回來也沒人肯要了。還不如讓她留在周家,至少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