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恒的腦子裏不受控製地冒出一個又一個貶低自我的詞，這叫他惶恐地躲開了和淩溯對視的眼睛，幾乎想和剛剛那個蠢女人那樣轉頭就跑出大廳……
但他實在舍不得這珍貴的、和淩溯相處的時機。
“我沒事，”林慕恒輕聲回答了淩溯的問題，目光同時快速往宴會大廳中央掠過，在發覺薄正昀已如計劃的那樣被林鷹叫走時，他的心微微定了下來，對淩溯露出了一個稍顯羞澀的笑容，“對不起，剛剛嚇到你了。”
“剛剛？”淩溯偏了偏頭，做出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香檳塔倒下那件事嗎？啊，其實我還應該感謝你才是，我很早之前就很想知道香檳塔要是倒了會是什麼場景了，我猜應該是很壯觀的。”
淩溯笑了起來，“果然是很壯觀的場景呢。”
這話一出，林慕恒的臉頓時紅了，腦子裏瞬間冒出了再砸個十座香檳塔給淩溯助助興的念頭——若是周幽王在世，那必然能在這一刻和林慕恒結為知己，喜提精神病院房卡一張。
“淩小姐喜歡看嗎……”
精神病院常客林慕恒這樣問著，便開始觀察起了場上剩餘的香檳塔，大有隨時再砸一場的軒然氣勢。
淩溯沉默兩秒，將那一丁點心動壓下去，她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能帶我去外麵走走嗎？我想透透氣。”
林慕恒本就正想邀請淩溯離開這裏，一則是為了自己精心準備的計劃能順利進行，二則是為了在獨處時向淩溯表白自己的心意，他已為此精心準備了許久。
——不知為何，林慕恒一直有著強烈的預感，淩溯會接受他的表白，就像在第一次見麵時他所感受到的那種靈魂悸動一般，那仿佛命運降臨的預兆，讓林慕恒堅定地認為他與淩溯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榮幸之至。”林慕恒的眼睛微微發亮，正準備走到淩溯身後幫她推輪椅，結果手還沒搭到推杆上，輪椅便嗖地往前滑了出去。
突然被甩下的林慕恒：……？
“我的輪椅是智能電動的，”淩溯降速回頭，無辜地對林慕恒笑了一下，“不用麻煩林少幫我推了。”
在原地愣了好幾秒，眼看著淩溯的身影都要消失在門邊了，林慕恒才猛的回過神來，大步追了上去。
大廳之外是一片靜謐美麗的花園，兩人一前一後，慢慢向著花園深處而行，林慕恒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前方輪椅中的少女，他們一路上沒有任何對話，但林慕恒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仿佛命運本該就此發展。
林慕恒想著，他和她，他們是如此心意相通，仿佛本就該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在淩溯停步於林慕恒預先準備好的表白地點時，林慕恒對心中那個念頭越發篤定了。
此時已是初春，天氣開始回暖，但夜裏卻還是寒涼的，在宴會廳內時沒覺得，出了大門後淩溯這具弱雞身體便開始覺得冷了，她穿的禮服美則美矣，抗寒卻很不頂用，一陣寒風吹來，盡管淩溯控製著沒將噴嚏打出來，鼻尖卻微微泛紅了。
時刻關注著淩溯的林慕恒自然注意到了這點，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沾著汙漬的外套脫了下來，遞給了淩溯。
“不嫌棄的話，”林慕恒臉色微紅，“還請淩小姐將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