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醜踢開劉豹,搶著說道:“小君候別聽他的,他這是一己之私,某卻是一心為公。我們揮師北上,掠其牛羊馬匹和人口,帶回雁門。這樣,我們這個冬天就可以衣食無憂了!還能為明年開春農耕弄來許多勞動力。”
“你個降將瞎叫喚啥?”曹性又幾開文醜,“小君候,我聽說草原上牧羊犬那狗肉最香!您看,這大冬天的,不燉上兩鍋……”
張遼高順站在呂布兩側,沒有言語,麵色平淡、陳宮站在後方,撚著胡須不知在想些什麼。
“都住嘴!此事,輪不到你們插嘴!”
呂晨怒喝一聲,劉豹、曹性和文醜三人果然閉嘴了,反觀對麵,呂布背後的將領們雖交頭接耳,卻並不大聲喧嘩,顯然有規矩多了。
“你我父子倆既然出現了分歧,不如比一比箭法。誰贏了聽誰的?”
呂布微微一笑。
呂琦眼睛亮了起來,一副覺得呂晨必敗無疑的樣子。
說起來,呂晨也張大了嘴,完全不知道呂布是不是瘋了,沒頭沒腦比什麼箭法?不知道老子從小是傻子,箭法奇爛無比嗎?
“伯朝我兒,你可從未讓為父失望過,今次,可敢與我一較高低?”呂布把方天畫戟扔給隨從,早有人送來雕花弓,呂布彈了彈弓弦。
這時,所有人的眼神都盯住了呂晨。
這氣氛很緊張,很奇怪!
龐統來了,想要過來,卻被遠處看熱鬧的龐德公拉住了。
片刻,司馬懿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呂晨身旁,一開口嚇了呂晨一跳,這貨怎麼進來的?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將圍得密不透風,他怎麼進來了?
“比!”司馬懿雙手攏在袖子裏,在呂晨耳邊輕聲說了一個字,然後便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言語。
“怎麼比?”呂晨經過司馬點撥,瞬間明白了呂布的用意,充滿感激地看向父親。
呂布哈哈大笑,拍了拍呂晨的肩膀,便大手一揮,指向隔壁小院門口,道:“來人,將我方天畫戟立於院門處,我與伯朝自這裏分別射箭,射中畫戟小枝者勝!今日大家共同見證,誰為勝者,日後所有人必聽命於他,若有二心,我必手刃之!”
說道最後,呂布眼中卻是迸出一絲寒芒,周遭武將皆是後退一步,不敢多言。
不一會兒,自有隨從將呂布的方天畫戟插在了院門口。
說實話,這距離,遠不如當年轅門射戟,難度自然小許多。當然,這隻是對呂布而言,對呂晨來說,卻是難如登天,他平時偶爾也練箭法,但落下太多,不是一朝一夕能追上來的,這個距離射中畫戟主幹都難,別說小枝了。
呂晨先射,他深吸一口氣,張弓搭箭,姿勢挺優美,射出的箭矢卻偏了許多,射在了院門上。
接著是呂布,他閑庭信步,隨意一拉便將弓拉成滿月狀。
嗖!
箭矢飛出,卻沒有射中畫戟小枝,而是……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包括呂晨。
原來,呂晨的箭剛剛射在門板上,呂布就追出一箭,正好將呂晨射出的箭矢破開,不偏不倚,同一點。由此可見,呂布的射術到了何等恐怖的程度,呂晨覺得,哪怕是拿把狙擊步槍給他,他都勝不過老爹。
呂晨看了看呂布,呂布表情慈愛,他再看司馬懿,這貨跟死人樣低著頭一動不動。
有武將歡呼,卻被呂布冷眼一瞪,閉了嘴。
“呂晨,就你那三腳貓功夫,也敢跟爹爹比?還不如我呢!你還是認輸吧!”
“閉嘴!軍國大事,哪有女人插嘴的餘地?從今日起,呂琦閉門三月,以示懲戒,若不悔改!”呂布突然仿佛變了個人,口氣冰冷地望著呂琦,呂琦生平第一次害怕這個父親了,是的,她嚇住了。
“去你母親院子裏閉門思過去,馬上!”呂布又道。
呂琦想要辯駁,卻被呂布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紅著眼圈跑了。
呂布心下微微歎息,看向人群之外的趙雲,趙雲也在看他,呂布微微點頭,趙雲便追著呂琦去了。
最疼愛女兒的呂布,居然破天荒罵了她一頓,還將其禁足?
氣氛更加詭異起來。
呂布變臉很快,轉過頭來看向呂晨時,已經滿臉笑容,他咂咂嘴:“為父也沒射中,再來!”
呂晨眼睛有些濕潤,咬牙,張弓,瞄準……
再一次偏出。
呂布再一次追上一箭,將呂晨的箭破開。
如此反複。
呂晨的手臂酸了,但麵對如此偉岸如山的父愛,呂晨沒有選擇放棄,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張弓搭箭。
院門的門板上,有多少隻呂晨射偏的箭,就有多少呂布追射破箭的箭矢,無一例外!
這下,院內的武將們,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
呂晨都驚呆了,這三國第一真特麼不是吹出來的啊!太牛叉了!
龐德公在小院後門朝呂晨父子點頭示意後,帶著龐統走了,是去阿婆家吃羊肉包去了。順便,他們也把小孫權帶走了,這家夥經常糾纏呂晨,現在也被抓進學院去了,每天上課,呂晨身邊少了個蒼蠅。龐德公問龐統,小君候和君侯誰箭法好。龐統答曰:君候更好。再問孫權。孫權搖頭說,小君候更好。兩個答案,龐德公都滿意,他們懂得了呂布比射箭的目的,心裏震撼,從未想過一介莽夫能有如此柔情。
院內的武將們,隻要腦子健全的,也都明白了呂布的意圖,誰還敢咋呼?
噹!
終於,呂晨精疲力盡的時候,運氣不錯,碰巧一箭射在了畫戟小枝上。
呂布放下弓箭,虎目圓瞪,環視一圈:“這次比試,誰勝了?”
“小君候!”
眾將同時高呼。
“既然如此,雁門上下,從此以後唯我兒伯朝之命是從,某傷勢未愈,還需調養!若有誰不從!休怪我無情!”呂布冷聲道,同時,手中弓弦一響,箭矢飛出,射中畫戟主幹,這不難,但這一箭力量奇大無比,那插在泥土中的畫戟竟然被射翻在地。
這等驚才絕豔的箭法都炫得出來,還養病?這借口太爛,不過,大家都清楚了呂布的意思,以後不論老人新人,都必須聽從呂晨的命令,不得在那呂琦或者呂布做幌子陽奉陰違。
有了呂布的這次聲明,再也沒人敢挑戰呂晨的權威,呂晨在雁門的領袖地位進一步加強。現在來說,呂布已經甘於做精神領袖,呂晨做大腦。
武將們散了,如潮水般告罪並退出呂晨的小院。
這件事的起源,要從呂晨彈指間滅掉步度根,擊潰太原兵馬說起。
其實很多人對呂晨的這段時間的“懦弱”是很不滿的,這其中以崇尚暴力美學為己任的呂布呂琦父女,還有曹性文醜等暴力狂,他們紛紛期盼進軍多收納步度根的地盤和人員,但呂晨拍板采取了龜縮政策,折讓他們想不通。
呂布本來也貪婪,他若不貪也不至於落得這個下場,但在這件事上,他最終沒有發表反對意見,因為張遼私下裏跟他說了一番話,張遼有一句話讓呂布醍醐灌頂:君侯以威立天下,能佑一方平安,小君候以智治軍政,可平九州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