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正坤的話,須花然路陀不覺心頭拔涼,卻又疑竇叢生:
“李將軍兵鋒阻於我天鵝堡,魔沙堡和雁峰堡離此有上千裏之遙,豈有隔空投降的道理?除非五華山軍都能象李將軍這樣化氣而竄。”
李正坤道:“本將軍知道你不會信。這不打緊,隔幾日,兩堡堡主將親自帶兵前來,到時候你自問他們便了。但本將軍此來,卻非為此,乃是跟你約定,這幾日我們暫且罷戰,本將軍清理戰場,你也抓緊時間整備城防,該求援再求援,待兩堡軍隊到來,我們再作決戰。當然,你要逃跑也行,但不準破壞庫藏、殘害百姓,除開你的衛隊,不準帶走一兵一卒,因為那都是本將軍的軍隊。如果你遵守這個約定,本將軍便隻跟你戰場上分高低,不會暗算你。若你兵敗,本將軍履行剛才的承諾,隻殺你,不辱你;你若逃走,本將軍不追你、不捕你。但如果你不守約定,本將軍便不講武德,先取你鬼頭,再打開城門。到時候屠盡你的家鬼部屬!你認為本將軍能辦到嗎?”
須花然路陀毫不懷疑來無蹤去無影的李正坤能夠辦到,不能激怒他,隻能欺騙他,便非常平靜地道:
“本將軍答應你,願跟李將軍在戰場上公平較量,一決高下。”
“好,果然拎得清——”
後麵的“清”字拖著尾音而去,眾鬼急看,李正坤已坐在城下的白馬之上。
眾鬼直咋舌,都覺得脖勁後麵涼嗖嗖的:這仗還他媽怎麼打?誰敢賣力打?弄不好守城士兵沒死,我們這些帶兵將領先被李正坤割去腦袋!
須花然路陀反而心中輕鬆,因為李正坤其實給他吃了個定心丸,就是隻在戰場上決勝負,不會玩斬首行動,既如此,李正坤有兵,天鵝堡也有兵,還占據著地理之險,怕什麼呢?
他對嚇破膽的眾將道:“李正坤雖能化氣而行,防不能防,但僅靠他一鬼,能取得什麼大戰果,我天鵝堡數萬鬼兵,他能獨自全部殺完?就算能殺得完,那得殺到什麼時候?李正坤此來的目的,要的是我萬靈國全境之土地、鬼民和軍隊,非是某一鬼一魂,要不然,他直接竄入王城,殺了國王陛下不就行了,還用得著費這手腳?想明白這個道理,你們就不應該再害怕,該怎麼守城就怎麼守,該怎麼戰鬥就怎麼戰鬥。隻有打贏李正坤,我們才有出路,如果失敗,自然宰割由他。可在兩軍對壘中,誰要是不聽號令,退縮遲誤,本將軍定斬不饒!爾等可聽清?”
眾將心頭豁然開朗,遂悚然領命。
回到將軍府,須花然路陀立即進入位於地下的密室之中,打定主意不再露麵,直到打敗李正坤為止。嗬嗬。
當然,他並非放棄指揮,而是將指揮部搬到密室裏麵,除開將軍府的機密之鬼,外鬼都不知道他的蹤跡。將軍府大堂仍然是明麵上的指揮中樞,用於麻痹李正坤。所有軍情消息、部隊請示,都在送到大堂之後,由心腹之鬼悄悄送到密室,須花然路陀簽署之後,再由心腹之鬼帶出,發往各處。
須花然路陀給國王漏耳巴適冥寫下一封急信,言明魔沙堡和雁峰堡之事,連同軍情彙報,一並派快馬送往沙棘城。
卻說黑頭鬼帶著殘兵敗將,垂頭喪氣回到中軍大帳,向李正坤請罪。
軍師李天侯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坐在李正坤帥案下首。
李正坤親自下案,扶起黑頭鬼,溫言道:
“黑頭將軍何罪之有。”
告訴他,已跟天鵝堡堡主須花然路陀達成一致,兩軍暫且休戰,命他帶著手下兵士去城牆下扛回弟兄們的死軀,用白粉複身歸建。
黑頭鬼領命而去。
李天侯笑道:“通過此戰,黑頭隊長已能單獨領兵,恭喜主公又得一員猛將。”
李正坤道:“他本是一員戰將,隻是缺少曆練而已。跟李先生分兵之後,我手下無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主公休要太謙。主公用將任官,不拘常形,常能化腐朽為神奇,這乃是主公的拿手好戲。”
“唉,但也看錯一個和重貴,平白惹出這麼許多麻煩。”
“……”
李正坤笑道:“李先生無話了?”
“主公如此自責,老夫不知作何言語才合適。”
“哈哈哈,既如此,我們就開懷暢飲,慶賀李先生功成而歸。”
傳命帳中擺宴。
原來,為破三堡,主臣二鬼早有計較。
李天侯跟李正坤分兵之後,帶著一萬精兵繞過天鵝堡,埋伏在魔沙堡來天鵝堡的路上。
魔沙堡堡主名叫魯爾斡都漢,死於八百年前,生前也是一員猛將。
天鵝堡有警,魯爾斡都漢心頭暗暗高興,平素總受到天鵝堡堡主須花然路陀壓製,憋屈萬分,現在總算可以看須花然路陀的笑話了。嗬嗬。
魯爾斡都漢知道,僅是幸災樂禍地看笑話可不行,因為剛剛複位的老國王漏耳巴適冥必定會發來詔令,命魔沙堡出兵援助天鵝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