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湛下達全殲敵軍的命令,朝廷水師的攻擊密度陡然加大,與之相對,五華山水軍的反擊力度也立即增強,雙方混戰成一團。
江麵猶如沸騰的水,呐喊聲、慘叫聲、墜江聲、弓弩聲、槍聲、鑼聲、鼓聲等各種聲響驚天動地,鋪天蓋地,江水亦被鮮血染紅,此戰之酷烈,自五華山軍向陰廷進軍以來,可謂排名第一。嗬嗬。
五華山軍雖然英勇,朝廷軍隊畢竟船高量多,漸漸的,五華山軍隊便顯出不支來,情勢萬分危急,各船求救信號不斷傳到江充指揮艦上。
江充坐在甲板帥椅上,麵色冷嚴,雙眼如芒,緊盯著混亂無序的江麵,不為紛至遝來的求救信號所動,似乎即將陷於滅頂之災的船隊不是他這邊的,而是朱湛那邊的。嗬嗬。
護衛他的親兵都暗中握緊了刀柄,照這架勢,江大帥的指揮艦很快便要逃命了,親兵們的職責便是拚死保衛大帥,因此,先提振了精神,握緊了刀把,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江充眼睛的餘光看見了親兵們的小動作和緊張神色,其實,他的心中也高度緊張,雖然對於戰局的輸贏,他有著充分的把握,但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稍有一慎或一個意外情況,都有可能改變戰場態勢,一敗塗地。
但作為主帥,他不能表現出一絲的慌亂。
為了表現得更從容,他站起身來,故意不看正在混戰的江麵戰場,而是來到船舷邊,將眼光盯向江岸。
副將餘元奉留守岸上大營,江充見大營安靜無擾,旗號沒有任何異動,足見餘元奉的確領兵有方,亦心中淡定從容,不為江上混戰所動。隻要後路不亂,江充心中便有底。
激戰過午,五華山水軍已損失數十艘戰船,形勢也越來越不利,但求救的信號卻越來越少,也許是各船見江大帥沒動靜,知道援兵無望,隻能靠自己拚死殺敵才能突圍,便不再求救,隻一謂死戰。嗬嗬。
朱湛的水軍被遠少於自己的五華山水軍死死拖住,不僅不能在短時間內消滅對方,五華山水軍反而越戰越勇,似乎還有翻盤的可能,朱湛大怒,命藏於陣後的預備隊立即撲出去,全線出擊,務必全殲五華山水軍。
江充等的就是這種局麵,等朱湛的預備戰艦悉數出動之後,立即揮動手中令旗,命令五華山軍全軍出擊。
從上遊江麵飛快駛下來二十餘艘戰船,甲板上排著密密麻麻的大炮,正是炮營校尉脫厄忒斯巴率領的炮營。
脫厄忒斯巴在上遊江麵幾乎巴巴等了一天,等得都快睡著了,才接到出擊的命令,趕緊率著炮營順流而下,衝入戰場。
戰場雖然混亂,但敵我雙方戰艦卻區別甚為明顯,一眼便能看出,脫厄忒斯巴命各船大炮對著高大的朱湛軍戰艦隻管狂轟。
朱軍戰艦高大,完全成為大炮的靶子,一通炮轟下來,斷裂下沉、著火燃燒者不計其數,整個江麵烈焰騰空,黑煙滾滾,朱軍一下子失去陣形,無數著了火的戰艦脫離戰場,四散逃竄。因為隻有脫離了戰場,才能從江中打水來滅火,否則隻能坐等被燒沉。
如此一來,五華山水軍的包圍立解。被圍攻吊打幾乎一天的五華山戰船,哪能容朝廷戰船逃離,紛紛不顧一切地追趕,貼上去瘋狂攻打,必須出一出憋了整天的窩囊氣。嗬嗬。
因為預備隊全部出動,朱湛再無戰艦可調。因為實在沒料到該死的江充還有這一招,朱湛隻能眼睜睜看著己方優勢在轉瞬間化為烏有,明明馬上便可全殲五華山水軍的己方戰艦,居然化著滿江亂竄的火船,四散而去。
朱湛沒有預備隊可調了,江充卻還藏著預備戰船,此時令旗一揮,從江麵下遊如見般衝上來一支戰船隊伍,約有上千隻,領兵將領正是石鍾山營校尉蔡崀。
蔡崀是陸戰將領,不熟悉水戰,當初江充調兵之時,他曾提出過質疑和憂慮,江充告訴他,等到需要他率戰船出擊之時,已不要他通過水戰退敵,隻需要帶著船隊攔截敵方逃竄之船,也就是說,隻需出來撿現成便行。如果等到天黑,都沒有接到出擊的命令,說明水戰不利,他便立即率領船隊返回江岸大營,協助副將餘元奉牢牢守住大營,不使有失。
激戰經天,最後結局是蔡崀可帶著船隊出來撿火巴活、摘桃子,蔡崀當然毫不客氣,帶著苦盼了一整天的預備船隊,在江麵上飛一般衝突馳騁,將四處逃竄的朝廷戰艦全部擊沉,十分暢快解氣。
帶著數千戰船在陣中激戰拖敵的將領是野豬溝營校尉邱元順和曬旗壩校尉田牢,二鬼差點沒戰死江場,被炮營解圍之後,既憋氣又吐氣,見預備船隊到來,便帶著血戰一天的水軍跟蔡崀合兵一種,在江麵上四處衝撞尋覓,找朝廷戰船的晦氣。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