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來到平都山,從南門進城,徑直來到北城,入住一家位於偏僻小巷中的客棧,請客棧老板在大門口掛上一盞紅色燈籠。
第三天晚上,兩個從禦街上下來的鬼來到客棧,密將使者帶上禦街,進入第一閻王殿。
第一殿閻王蔣歆坐在後花園涼亭之中,使者被帶到他麵前。
使者參拜畢,蔣歆賜坐,問道:“貴使此番前來,有何見教?”
使者名叫萬榮梓,死於清朝,生前是廣州知府。
上次李正坤向陰廷密告朱元璋進入朱湛軍中,所派使者便是萬榮梓。
五百年前,自打十帝下山,陰冥天下粉亂如麻之時,李正坤便秘密派鬼跟第一閻王殿取得聯係,雙方約定了秘密接頭地點和暗號,幾百年來,如有需要,兩邊便會進行聯絡。嗬嗬。
當然,此等非同小可的絕密之事,在陰廷隻有蔣王、國師季尋子、陰天子三鬼知情;在五華山隻有李正坤、禇雄兒、包振堂、李天侯、朱高華五鬼知情。
可以這樣講,五華山王府跟陰廷秘密建立的聯絡渠道,乃是全陰冥最為隱晦的超級秘密。
萬榮梓對蔣歆道:“趙匡胤、司馬炎都有可能向中原腹地進軍,兵鋒直指京城平都山。朱元璋、朱湛大軍現跟我們五華山王府大將軍江充在長江下遊對峙,朱元璋跟我們王爺打賭,雙方要大戰一場,以決輸贏,不管哪方賭贏,也都會立即鼓帆而上,前來攻打平都山。不知朝廷作何打算?”
蔣歆歎道:“四處燃起烽火,朝廷早已疲於奔命,哪裏還有兵可派?”
又咬牙道:“你們王爺李正坤要真是條漢子,孤也願跟他打一個賭:我們各帶一萬兵,在長江上一決高下,孤若輸了,敞開平都山城門,讓他進京,他若輸了,退回五華山,陰廷和五華山王府以黃背山為界,相安無事,永不互相侵犯,如何?”
萬榮梓道:“隻怕蔣王爺這是一廂情願之想。我們王爺可不願隻偏安於五華山那偏遠之地。我們王爺雙眼一直盯著中原大地,盯著京城平都山。我們王爺常說,京城有他的鍾花娘、鍾馗舅、包王舅。我們王爺……”
“得得得——別再說了,開口閉口你們王爺,你們王爺累不累,說這麼多?”
蔣歆沒好氣地打斷他。
萬榮梓停下話頭,微笑著看著他。
蔣歆覺得自己態度有些失禮,又不願放下王爺的架子向萬榮梓道歉,自然也不敢得罪朝廷勁敵五華山王府的使者,隻能假咳兩聲,請萬榮梓喝茶,自己也端杯而飲,以掩尷尬。嗬嗬。
萬榮梓對他的心理活動了若指掌,不願揭穿他,也不計較他的態度,因為萬榮梓非常理解,蔣歆作為陰廷重臣,又深受陰天子倚重,可麵對眼目前無奈的天下局勢,卻隻能徒喚奈何,其心情之鬱悶憤懣,可想而知。
萬榮梓道:“我們王爺有一計,想獻給蔣王爺,不知蔣王爺可有意聽否?”
蔣歆翻翻眼:“別又是你們王爺給孤下的套吧?上次貴使來說,朱元璋暗藏朱湛軍中,鼓動朱湛謀反,孤和國師稟告皇上,皇上派值殿將軍巴詢和金沙江水師將軍弓良伍去接管朱湛水軍,本已誘捕朱元璋和朱湛,沒想到李正坤卻半途截擊,救走二朱,還害朝廷折了巴詢,你說你們五華山王府這辦的叫什麼事兒!”
萬榮梓笑道:“蔣王爺息怒,難道在下傳給蔣王爺的消息是假的不成?”
蔣歆道:“消息倒不假,但孤和國師總覺得是被李正坤利用,借我們之力替他剪除異己。”
萬榮梓道:“就算這件事被我們五華山王府利用了,也不奇怪,就象雙方奕棋,兩邊皆能借力打力,朝廷也可以借機利用我們五華山王府嘛。蔣王爺說對不對?”
蔣歆便鼓腮瞪眼,萬榮梓的意思是大家都鬥心眼兒,都可以互相利用、借力,隻是在上一回合中,他和季尋子沒能算贏李正坤,被李正坤耍了。
這不是當麵奚落他和季尋子無能麼!
雖然有些生氣,但蔣歆還是頭腦清醒,既然皇上同意跟五華山王府建立秘密聯絡渠道,就不能意氣用事,將這條秘密渠道斷了,便沉了沉心,說道:
“往事休要再提,貴使此次前來,又想借什麼力?這次孤可得留心了,絕不能再被李正坤騙了去!”
萬榮梓道:“蔣王爺既這麼直率,在下便也直言相告。我們王爺的意思,乘朱湛和朱元璋跟我們五華山軍打賭,對峙於長江下遊,蔣王爺可向朝廷建議,密派金沙江水師順水而下,偷襲朱湛水軍,我軍將乘勢夾擊朱湛,如此一來,將大破朱湛。事成之後,我軍退還江左,一百年內不溯江而上。但還有一個條件,擊破朱湛軍後,如果明太祖朱元璋落於朝廷手中,須將他交於我們。我們王爺念舊,不願朱元璋被朝廷打入地獄受苦。再者說,我們王爺打賭贏了朱元璋,還要當麵羞臊於他。嗬嗬。至於朱元璋的灰孫子朱湛,任由朝廷處置,五華山王府沒有任何不同意見。蔣王爺認為這個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