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著頭發，開了免提跟資本家對話。
“封總，討債可不可以等過完年啊？”
“不可以。”那邊低沉磁性的聲音其實蠻好聽，可我此刻無心欣賞。
“那你想怎樣？”
“欠債還去吃喝玩樂，孫佳瑤你膽子夠肥。”
我正要反駁，那邊又道：“既然有我的聯係方式，每天準時向我報備，我要掌握債務人的情況，免得那天死在旮旯裏，債務討不回來。”
黑心資本家想撩我？
我眨巴著眼睛，換上小混混那種表情，在床上翹二郎腿。
“這種瑣事讓您手底下的人幹就行了，不如我打給簡特助？”
“你可以試試。”那邊聽起來咬牙切齒。
我忍著笑，道：“請問封總的電話何時打方便？”
“自己想。”
“哦，您睡不著的時候我再打咯。現在請您早點休息，晚安！”
我聲音甜美地掛了線，轉頭翻白眼。
霸總了不起？習慣被追捧是吧？看我慣著你！
翌日一早，父母把過年的東西打好包，扔上車便朝奶奶家出發。
我們的城市雖比不上帝都發達，好歹是一線城市。外來務工人員走得七七八八，大街小巷看起來蕭索冷清。
奶奶在屋裏精神奕奕地等我們，她一年最盼望的就是這幾天。
幫傭阿姨回家過年了，年夜飯我們自己動手。
母親跟奶奶在廚房洗菜切菜，父親負責殺雞和魚，我拉張小板凳坐在天井剝豆子。
手機開了免提，我問昨晚醉死的阿駒：
“酒醒了沒？”
那邊濃重的鼻音，“我好像著涼了。”
“不會吧？你這麼虛？”
阿駒：……
“你這時候不是應該擔心我，安慰我？”
“你在家裏有人照顧，我擔心啥？”我麵無表情地回應，故意戳他心窩子。
“孫佳瑤你沒良心。”
“小馬駒，要不要姐姐給你熬中藥送過去？”
“這樣應該好得快些。”
“小樣，在家等著。”
那邊傳來低笑聲，我罵了兩句，掛了電話朝廚房喊：
“奶奶，爸媽，我出去一會兒。”
我騎著小綿羊到附近的藥店，買了一盒感冒靈，又讓中醫師抓了兩劑解酒護肝的中藥。
去到阿駒家，他家人也在準備年夜飯，他大姐看見我特別高興。
“這是瑤瑤嗎？長得越發漂亮了。”
“謝謝姐姐，小馬駒昨晚喝多了，我給他抓了醒酒的藥。”
姐姐眉開眼笑，示意我上房去看他。
“小馬駒，死了沒？”
我敲了敲門，進了阿駒的房間。
大男孩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屋子裏擱滿各種高達模型。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我把手放在他額頭上。
是有點低燒。
他的臉肉眼可見的緋紅，星眸緩緩睜開，朦朧地看著我。
“我讓姐姐去給你熬醒酒藥，待會兒喝點。”
他點點頭，喉結滾動一下，閉眼繼續睡。
我給他衝了感冒靈，讓他坐起來喝下。我坐到他的書桌前，擺弄帥酷的高達模型。
房間內很安靜，姐姐敲門進來，笑道：
“藥好了，阿駒起來喝。”
瞥見我在弄他的高達模型，姐姐訝異道：“瑤瑤，那個不能碰，阿駒寶貝著呢，那是他的命。”
我撇撇嘴，無聊地放下。阿駒睜開眼，聲音沙啞道：“姐，別亂說。”
姐姐弄懂了阿駒對我例外，衝著我曖昧地笑了笑。
阿駒一家要留我吃飯，我拒絕了。回到家後，年夜飯準備得差不多。
我一向是甩手掌櫃，隻負責吃喝。父母對我洗手做湯羹不抱希望。
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吃完飯，我們照例陪著奶奶在電視機前看春晚。
十二點鍾聲響起，人們互相祝福新年快樂。奶奶和爸媽的大紅包準時發過來。
我甜甜地說了大堆吉祥話，自覺地回房睡覺。
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今天沒聯係“黑心資本家”。
為了避免封總大年初一討債，我很自覺地給他發微信。
“封總，新年快樂！祝您歲歲掙大錢，年年長得帥，無病無痛，長命百歲！”
黑心資本家好一陣發來回複，我點進去，赫然發現是個大紅包。
5000 RMB
耳邊響起錢兜進包包的聲音，我顫抖著手捂著嘴，心裏樂開花。
“封總慷慨，封總威武！”
“要是天天能收到這樣的大紅包，我應該很快能還清債務。”
發文配上吐舌的俏皮表情。
資本家回複：“想得美。”
我不以為然，美美地入睡，窗外是熱鬧的爆竹煙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