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論是今年生的幼仔,還是去年生的小貓,誰都沒有走出過山洞,特別是,母親出外獵食之前,總是會千叮嚀萬囑咐。
可是,左等不回來,右等不見影,六隻小貓可就按捺不住了。
為什麼不能出去呢,既然母親可以進進出出?為什麼不能看看呢,六顆好奇的心,按都按不住!
小貓老大是雄性,頭一個來到洞口,朝外麵張望。強烈的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閉上又睜開,睜開又閉上,隔了好一陣才適應。
平台上靜悄悄的,隻有山風的呼哨,小老鬆的絮語。平台外是茫茫的雲山霧海,掩蓋了山崖的陡峭,擋住了遠山的窺探,也包裹了一切未知的凶險。
小貓老大嚐試著伸出一隻前掌,沐浴著溫暖的陽光。隨後,又伸出半個腦袋,感受著和煦的山風。但是,他還是不敢從山洞裏走出來。顯然,母親的警告還在起作用。
小貓老二和小貓老三是雌性,也肩並肩地來到洞口,緊緊貼在小貓老大屁股後頭,齊聲叫喚起來。仿佛在詢問:“好看嗎?精彩嗎?”
小貓老大回頭看了看,不予理睬。
小貓老二和老三就齊心合力地往前拱,差點把老大拱出山洞。
小貓老大朝旁邊靠了靠,三隻小貓就在洞口擠成一堆,六隻眼睛就並成一排,注視著外麵的世界。
一隻色彩斑斕的紅腹角雉從濃濃的雲霧中鑽出來,落在平台上,跳來跳去地啄著石縫中的鬆籽。
三隻小貓梗直了脖子,瞪圓了眼睛,興趣盎然。
一團黑霧從天空直摜下來,一隻鮮紅的利爪按住了紅腹角雉的背。
紅腹角雉一聲慘叫,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黑霧幻化成一隻紅隼,得意地轉動頭頸,看了看四周,就開始撕扯獵物。斑斕的羽毛紛飛,鮮紅的血肉淋漓。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洞口的三隻小貓忍不住叫了起來。
紅隼警覺地抬起頭,轉動頭頸,尖叫兩聲,抓起獵物,消失在雲霧中。
三隻小貓還在激動。從前他們吃到的獵物,都是母親帶回來的,死掉的,或半死的。像這樣活生生地被獵殺,活生生地被撕扯,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洞口小貓的尖叫,又招來了洞裏的小貓。
看什麼呢?這麼激動?別是有什麼好吃的吧?我們們也都快餓扁啦!
洞口隻有兩米寬,最多也就擠得下三位,隻能站成兩排。但是,後排的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就誰都想站到前排。
那就得看誰的力氣大了。擠來擠去,六隻小貓就擠成了一團。滾來滾去,一團小貓就一起滾出了山洞。
幸虧山崖邊上,有三棵小老鬆擋著,不然就掉下峭壁摔成了肉餅。
驚悸之餘就是高興,原來外麵的世界這麼大,這麼亮,這麼精彩。轉著圈地看也看不過來。
看著看著,就看見一隻小絨鼠,從石縫裏探出腦袋。
紅隼撲食的記憶還沒有消失,小貓老大立刻撲上去,一巴掌按住了小絨鼠的背。
小絨鼠嘰哇亂叫著,小貓老大也像紅隼一樣,得意地轉動頭頸。瞧啊,這可是我們自己抓住的食物。看啊,我們怎麼把它撕扯開!
正得意呢,小貓老二的巴掌就伸了過來,一把奪走了他的獵物。
小貓老二舉起小絨鼠,放到眼前看了看。嗨,這麼小的東西,扯什麼扯,一口就吃了,還不夠塞牙縫。
說時遲那時快,牙縫還沒有張開,小貓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外加老大,又一起撲了過來。六隻小貓又抱在一起,滾成了一團。
山洞裏又傳來四隻貓仔饑餓的啼哭聲,可誰還聽得見?這工夫,誰不是前心貼後心,餓透了?哪怕是塞牙縫的小絨鼠,也得打翻了天!
眼看著山崖邊的小老鬆,被撞得搖搖晃晃,耳聽著山洞裏的哭聲已經氣息奄奄。
就在這時,一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正好砸在滾動的毛團上。六隻小貓被砸散了,砸蒙了,十二隻黑眼睛一齊盯住那個龐然大物。
哈,一隻瀕死的黑鹿,一頓鮮活的美味大餐,正擺在他們的麵前!
辛苦的始祖母終於回來了!站在高高的山崖頂,她就聽見了下麵的打鬧和哭聲,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把黑鹿扔了下來。
六隻小貓再次聚攏,不是抱團,而是一起撕扯那隻黑鹿。但是,五馬分屍,也隻夠五隻小貓享用,何況還扯來扯去扯不開。
於是,小貓們又抱成了一團,滾了起來,小老鬆又搖搖晃晃,成了護欄。
“轟隆”一聲,又一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砸在了石頭平台上。
哈哈,又是一隻獵物,一隻肥胖的野豬,已經摔成了肉餅。
六隻小貓立刻分成兩撥,三個仍然撕扯黑鹿,三個過來享用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