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同誌,發什麼愣呢?我兒子快放學了。你閑著也沒事,去吧!”領導一聲令下,不得不服從。
又是替人接娃的私活...
可以在安合檢察院工作,人人羨而慕之,童予棠卻不以為然。
雖然是百般不情願,可麵對鏡子裏的職業製服,還是會調整心情,擠出一抹微笑。
有個男人同為助理,每天朝氣蓬勃,精力充沛,領導吩咐什麼都能超標完成。
畢竟,她的工作幾乎與專業無關,打雜取物、開車應酬...枯燥且疲倦。
累了。
整個辦公室就剩一盞亮燈。
滿桌資料被一股腦推到地上,亂成一團。魂魄也跟著白紙飄落一地,灰飛湮滅。冷靜過後,又撿起地上文件。
眼淚不爭氣,奪眶而出,滴濕衣袖。
手機屏幕摔出裂痕,黑屏狀態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她有氣無力,以背抵櫃,“喂。”
“小童同誌,是我,桉子。”喬楚桉聲音輕快,“還沒回家?薑媽放心不下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關心一連串,繃不住,快繃不住了。她努力克製抽泣,“有些工作...沒做完,再...加會兒班。告訴我媽...我。”
聲音戛然而止。
情緒控製不住爆發,扯遠手機哭出聲。
喬楚桉猛地站起身,“童予棠?童予棠?糖糖?糖...”
掛了?
又過一小時,童予棠完成所有工作,關了台燈,開了前門,轉身離去。
路走一半,值班叔叔笑容和藹,叫住她:“童助理,你男朋友對你怪好!不忍心打擾你工作,還陪你加班到現在,剛剛才走。”
“男朋友?”
一定是幻聽。
她沒反駁,回以微笑。
路燈影子拉得細長,一個接著一個,被她的影子截成兩半。
路燈照射,她才發現,手機屏幕碎得不成形狀。
手機振動兩聲——
【初一:大新聞,我的小說完稿了!】
【初一:未來檢察官,十分鍾後有沒有時間?陪明日大作家,吃宵夜!】
初一起開一瓶啤酒,無意瞥見手機碎屏,隨問:“童予棠。你的手機,遭受了什麼非人的對待?”
她沒回答,杯裏倒滿啤酒,一口悶,一杯又一杯。
“少喝點兒!被你爸聞見就完了。”初一急聲嗬止。
她不停反續,笑回:“怕他幹嘛?他以為,他是副市長,了不起嗎?”
她喝醉了。
這麼多年,被童非打壓著成長,心底堆積許多怨氣,沒地兒發泄。
除了喬楚桉,沒一個朋友願意主動去她家玩。
因為童予棠有一個瞧不起她的爸爸;一個連帶看不起她朋友的長輩;一個喜歡對別人指手畫腳,評頭論足的副市長。
童非特別喜歡把家裏人當成他的下屬。不對,她比下屬還像下屬。
初一放聲嚎哭,哽咽地說:“我苦...我心裏苦...我兜裏苦...沒人比我苦。除了你。嗬嗬。”
“我!爸不要。媽不愛。我討厭過年,知道為什麼嗎?”頓了下,話音冷冷,“沒人歡迎我。哈哈...哈哈...我多餘,初一...注定比不過初五...”
童予棠陪著初一釋放悲憤,“都一樣。我們...我們注定是...好朋友。”
“好朋友,幹杯!”兩人一齊碰杯。
初一晃眼道:“明明隻有兩個人,兩個杯子。怎麼...多了一個?我醉了?”
舉杯的人,是喬楚桉。
周圍人時不時發出嘲笑,耍猴似的,觀賞兩個女生醉酒表演,他看不慣。
怪俠三人行,怎麼可以少了他?
童予棠醉地兩眼一抹黑,迷糊中看見兩個喬楚桉,誤把其中一個當成了慕南知。
初一陡然清醒,三連問:“慕南知?在哪兒?我瞎了嗎?”
她們壓根沒看見慕南知。
童予棠沒回家,跑去初一的出租屋,躲了一晚清靜。
兜裏手機振動——是一部碎屏手機。
這是喬楚桉第一次近距離看清她的手機壁紙,是一個西裝男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