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稀稀寥寥,木叢欄杆旁坐了一個女人身影。這是童予棠第一次輟工,空虛得到一些滿足。
看著自己矛盾的影子,好像在問:既然對爸爸懷有恨意,為什麼替他說話?
她想了整個下午。
答案...
沒有什麼答案。
他是爸爸。再恨也是爸爸。
一顆畸形石頭,沿著小路,跌跌撞撞滑行。霓虹燈牌渙散出半紅半紫光芒,其中一束斜落在石塊,與旁的碎石不啻雲泥。
“小姐多少錢?陪哥幾個喝一杯唄!”
“就是。賞個臉。錢不是問題。”
“一個人?有男人嗎?”
......
“一個人。可以啊!就怕你們...一個兩個,付不起酒錢。”
短發女人身影薄瘦,背部露出大片雪白肌膚,腰肢細挺,裙擺剛好蓋住臀部,長腿撩人。
“哥幾個,最不缺的就是錢。”
“怎麼樣?賞個臉?”
粗壯男人眼神輕蔑,下巴輕佻,手慢慢往女人腰肢移動。
“誰?誰?敢破壞哥的好事?”男人掃視一圈。
行人匆匆,沒人理會他的粗鄙。
他撿起丟向手背的石頭,用力砸向酒吧霓虹燈牌,石塊四分五裂崩遠。
女人被男人不費吹灰之力推倒,白皙膝蓋骨擦出幾道紅印。
他們的矛頭隨著女人跌倒,轉而指向路過的童予棠。
她側身站在路邊,麵色從容看著手機,嘴裏時不時哼著那年流行曲。
男人一臉凶相:“是你扔的?”
她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態度,“我們認識嗎?我等我的車,你把你的妹。我好像不犯法吧?”
“最好不是你。別以為你是個女人,我就不敢打你。管好你自己的手,別欠兒!”
男人教育完她,帶著小弟,又繼續去糾纏受傷女人。
童予棠險些被氣暈,那女人為什麼不趁機逃跑?
顧不得猶豫,拉住女人細瘦胳膊,擠進人流,拚命跑向檢察院。
女人膝蓋受了傷,跑不快。
以為無計可施,童予棠抓住救命稻草,“桉子!有三個變態在追我們。你背這位姑娘去醫院,她受傷了。”
她將陌生女人推進喬楚桉懷抱,“我已經報了警,待會打給你。”
喬楚桉沒多心,背著女人往小徑方向跑去。
警車到的恰是時候。
三個壯漢可能低估了她的膽識,一個女人而已,竟然害得他們被警察拘留。
女人處理完傷口,一瘸一拐。
喬楚桉沒注意到她在身後,轉身動靜太大,差點害她膝蓋再次負傷。
“抱歉。”他收了手機。
女人直直盯著他眼睛,搖了搖頭,訕訕一笑,緩緩開口:“你好。我叫餘沁姿。沁人心扉,綽約多姿。”
“喬楚桉。”
“喬楚桉...喬楚桉...”
或許是好聽的緣故,餘沁姿輕聲念叨幾遍他的名字。
喬楚桉心不在焉,她有些忸怩不安,環視一圈,“那個女生,沒事吧?”
“沒事。不用擔心。隻是沒想到,她一向不好多事,今天膽子怎麼這麼大?”
他嘴角難以掩飾的笑容告訴她,他們關係不一般。
“我要好好感謝你們才是。留個聯係方式?改天,請你們吃飯。”餘沁姿點開手機屏幕,眼眸快要溢出期待。
喬楚桉沒有理由拒絕。
做完筆錄,到了分別的時候。
“需要我們送你回家嗎?”喬楚桉冒昧直問。
餘沁姿拒絕他的好意,話剛說完,她朋友的跑車到了。
童予棠拍拍喬楚桉肩膀,意味深長道:“冰炭不同爐。”
他們掏出手機的動作,如出一轍。
【初一:二十分鍾不回信息?】
【棠:大作家?不用碼字嗎?】
【初一:所有人,燒烤攤見!】
喬楚桉一直摸不透初一腦回路,和她成為朋友這麼多年,也是奇跡。
初一手持酒瓶,狂笑不止,好不容易收斂一些,又一發不可收拾。
童予棠忍不住問喬楚桉:“怎麼了?你知道嗎?”
喬楚桉也愣住了,“不知道。”
童予棠碰碰他酒瓶,隨口道:“可能有病吧?”
“嗯。對。”喬楚桉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