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合監獄外站著個女人,臉色白得像雲,對鏡扯出一抹微笑,唇角連續上揚兩次,手腕顫栗著鋪過幾層粉餅,這才好看些。
她吞著喉嚨,取下對講機,輕喚:“初五。”
初五“嗯”了聲,笑著點點頭,指腹抹過碎發,紅著幾分眼眶。
“有沒有乖乖吃飯?還會做噩夢嗎?有沒有人欺負你?”她沒敢問太多。
初五胡亂摸著臉頰,“眼淚怎麼不聽話?”
頓了會兒,初五接著回:“我吃很多!不會再做噩夢啦!沒人敢欺負我!因為我會殺人!”
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痛的傷口,這種感覺童予棠經曆過無數次,她對不起初五,如果不是因為她,初五也不會殺人。
她哽咽地祈求:“告訴我,真相,不要,再瞞著我,好不好?”
初五“嗯”了兩聲。
那天,初五跟蹤林子潤,發現他居然私下買賣違禁品,奇怪的是,那幾粒藥丸沒對她用過。
她忍不住質問林子潤。他說,她那麼髒,他壓根不樂意碰一下,有趣的事當然要用在好玩的人身上。
初五以為好玩的人是學校外邊的女人,萬萬沒想到,是童予棠。
林子潤趁童予棠離開座位,在她杯子裏下了藥,很惡心的藥,吃多會死人。
初五沒來得及阻攔,童予棠喝完了,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麼症狀,她也沒多心。
到了傍晚,初五沒在籃球場找到林子潤,也沒在圖書館看見童予棠。
這才意識到,童予棠出事了。
她去了那間林子潤常去的酒店,正巧瞅見林子潤抱著童予棠,臉上還擺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沒多想,趕忙追了進去。那個畜牲,隻顧著幹那事,連門都忘了關。
她挺害怕的,也不敢報警。畢竟,被強的人不是她,被毀清白的人也不是她。
可她經曆過這事,也沒報警。媽媽說,女孩子名聲最重要,寧可忍氣吞聲,也不能公之於眾。
初五愣在門外,走也不是,進去也不敢。直到聽見房間裏傳出尖叫聲,她才恢複理智。
記得兩個姐姐說過,林子潤不是好人,根本沒真心愛過她,沒必要戀戀不舍。
姐姐們說得對,這事因她而起,她不應該忍氣吞聲。
糖糖姐姐是個好人,不應該被林子潤那個混蛋傷害。
萬幸,就差那麼一步。
如果沒用花瓶砸暈林子潤,他已經得逞了。
初五惶恐看向床上那個衣不蔽體的女人,一時間,她也不清楚,林子潤究竟是得逞,還是沒進去。
童予棠沒太難過,冷靜穿好衣服,扯著初五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
可走到小區樓下,童予棠像丟了心魂,冰涼得瑟瑟發抖,站不穩,也說不出話。
初五瞥了眼樹下身影,安慰兩句,讓她先回了家。
那是慕南知。
初五沒跟他解釋,拽著他去找林子潤算賬。
她挺後悔的,後悔沒報警,後悔告訴慕南知。
臨去前,她去路邊玩具店買了把刀,仿真刀而已,不過是想嚇嚇那個混蛋。
慕南知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跟她去了。
去了也不知情,直到林子潤昏乎著說出“你女人真潤”,他怒了,沒管後果,推倒林子潤就是一頓暴揍。
林子潤腦子不清醒,搶了初五手中那把仿真刀,捅了慕南知,不止一次。
林子潤是體育生,力氣很大,初五搶不過他,情急之下,他把自己捅死了。
初五報警了,主動自首。
童予棠隻需要回答兩個問題,關於侵犯是否屬實,初五砸暈林子潤是否屬實,別的與她無關,警察不讓她瞎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