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開始猛烈寒顫,步伐沉重的朝瑞王方向挪動了兩步,“你,你們,從中秋宴醉酒開始演戲,開始布局欺騙我......
醉倒、病重、斷袖傳言、白老二白老三回京、買棺材、良澤接親......”
溫世興突然倒抽一口涼氣,他想起千愛公主和孫子被算計的事。
他望向北雁使者和皇子,他們看他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溢著嘲諷。
“千愛公主......你們,你們!”溫世興蒼白的臉突然變的漲紅,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無法喘氣。
“噗!”溫世興的嘴和鼻子裏噴出鮮血。
他再也站不穩,踉蹌的後退兩步,朝後倒去。
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大。
他死前最後的念頭是壓垮他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想到了什麼,再無人知曉。
“父親!”溫文景和溫文黎哭喊。
溫家的頂梁柱徹底粉碎。
承王冷眼看著溫世興的屍體,冷哼一聲:“比起本王,你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溫世興的屍體被人拖走。
他的兒子被人帶了下去。
寧良澤如坐針氈,身上隻覺寒涼,隻能看著一切發生。
他什麼也不能說,也不敢說。
眼淚也不敢落一滴,想起家中的妻子和年幼的兒子,他不得不咬牙撐住。
溫貴妃目光呆滯,在原地慢悠悠的轉著圈,環顧四周。
她輕輕的笑著,笑聲漸漸變大,笑的像個瘋子。
“哈哈哈哈,齊洛淩!你贏不了!你贏不了!”
她的目光突然變的猙獰,嘴臉扭曲,不知哪裏來的氣力和速度,緊握發簪衝向白翊青。
“去死吧!我要讓齊洛淩的兒子同樣抱憾終身!哈哈哈哈”
白翊青自信可以閃開。
她沒想到,寧禹軒會突然擋在她身前,“母妃!別再做傻事......”
尖銳的發簪,刺進他的胸膛。
“禹軒!”寧禹閻及時扶住寧禹軒慢慢倒地的身體。
白翊青把溫貴妃踹倒在地。
溫貴妃盯著手上的血,表情又哭又笑詭異的扭曲。
她看軒王的目光沒有絲毫難過和悔意。
她扯著頭發對皇帝厲聲尖叫:“寧元敬!都是你的錯!當初你一開始就娶我為妻,齊洛淩就不會死!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會死!哈哈哈哈,都是你的錯!”
皇帝目光從未有過的森冷,對黑羽下令:“挑去她手筋腳筋,丟回她的寢宮,自生自滅!”
溫貴妃被拖下去時,嘴裏還不斷的嘶吼,“寧元敬!我這麼愛你!你看不見嗎!為什麼!為什麼你眼裏隻有齊洛淩!
為什麼我連侍寢,都要吹滅蠟燭!為什麼你喊的永遠都是她的名字,為什麼為什麼!我哪裏不如她!”
皇帝沒再搭理這個瘋婦,他蹲在寧禹軒身旁等太醫院院正診治。
“太醫!軒王如何?”
太醫院院正搖頭,“皇上恕罪,軒王殿下他,氣數將盡。”
“父皇,莫怪院正......白翊青,白翊青!”寧禹軒扭轉越來越迷糊的腦袋,尋找白翊青的影子。
白翊青蹲在他身側,哽咽不止,“我在這裏,你有什麼話要問我?”
“如果我死了,我能去小冬瓜的世界嗎?能嗎......”
白翊青捂著嘴,眼淚決堤。
她用力的點點頭,“有情人終成眷屬,老天一定不會再讓你們錯過!”
她也不確定他們能不能再見。
但是,這樣的答案對於寧禹軒來說,是此生最後的幸福。
“那就好,那就好......我本來擔心自殺會疼,還有些害怕來著,這下好了......嘿,不用上吊咯。”
寧禹軒側過頭凝視寧禹閻,懇求道:“皇兄,母妃做錯了事,罪該萬死,給她留個全屍,好不好?”
“好!”寧禹閻咬著牙嗚咽落淚。
康王和安王低聲哭泣。
“下輩子,還做兄弟好不好?”寧禹軒紅著眼,環望幾位哥哥。
寧禹閻,康王,安王齊聲道,“下輩子,還做兄弟!”
寧禹軒眼睛開始迷離,握住皇帝的手,用盡最後的力氣說:“父皇,早些退位去快活,別管世上紛紛擾擾,有空去西北看看樂王那個蠢貨,他其實沒那麼壞。”
皇帝用力克製自己不哭出聲,努力的揚起嘴角,回答:“好,父皇聽你的,一定去西北探望那個蠢蛋兒子!”
寧禹軒聲音越來越小,他努力的呼吸,努力的想再看一眼他的父親和兄弟們。
他嘴角掛著美滿的笑,慢慢合上雙眼。
他最後輕喃了一句:“小冬瓜,老子來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