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兵敗人散無去處,關帝廟裏把身安(2)(2 / 2)

毛善德撓撓頭說:“這可奇怪了,他不回家,還能去哪兒呢?”

毛秀叢在一旁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早已經是急得直掉眼淚。戴藍氏已經是心亂如麻,看到兒媳婦的眼淚,心裏更是煩躁不安。她在房間裏踱來踱去,一直在猜測戴春風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這時在寧波街頭,有一個穿著破爛的軍服,長臉寬目的陌生人在流浪著。他的臉被煙塵和灰土遮擋著,看不出真實的年紀。但是從他走路的姿勢看來,約莫隻有二十多歲。從他的眼中隱隱透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英氣,但是那往下耷拉著的嘴角又帶著一股落魄潦倒的自嘲。這個人便是離開浙一師之後,一直在浙江一帶討生活的戴春風。

當時已到冬季,北風呼號,冰雨徹骨,寧波人都已經換上了禦寒的棉衣和棉鞋。但是戴春風離家時所穿的秋衣布鞋完全抵擋不住寒風的侵襲,身上仿佛有無數個洞在嗖嗖地往裏透風。迫不得已,他隻得把軍服又穿在外麵擋風,就成了現在這一副臃腫破敗,邋裏邋遢的模樣。

有一天他正坐在牆根曬太陽取暖,忽然有人丟了幾個銅板給他。他一下子大怒,跳起來追過去喊:“你把老子當什麼了?乞丐嗎?我跟你說,你看錯我了,總有一天,老子會發達的!”

丟錢給他的幾個人邊走邊回頭看他,還輕聲地說笑。戴春風越看越生氣,正要甩起銅板去砸他們,但是剛抬起胳膊,手裏沉甸甸的錢幣相互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又讓他忽然清醒,停下了腳步。畢竟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肚子裏都開始唱空城計了。這個時候有錢就是有活路。命都保不住,還要尊嚴幹嗎啊?

他自嘲地笑笑,收起銅板,想著這至少可以買個白麵饅頭吃。他剛要轉身去包子鋪,忽然幾個也穿得破破爛爛,流裏流氣的人攔住了他。為首的那個歪戴著帽子,趾高氣昂地對他說:“新來的,你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嗎?”

戴春風一看這架勢,一聽這口氣就知道他們是這個地方的乞丐幫派和地痞流氓,他本來就無心爭這幾個錢,並且他還希望能跟這些混混們結交,於是他馬上用恭敬的口氣說:“各位兄弟,小弟是浙江江山縣人,路過貴地,並沒有想要搶哥幾個飯碗的意思。這些錢就孝敬諸位了,還請諸位多多指教。”

那些地痞一聽他說話,知道他懂得道上的規矩,倒也沒有為難他。歪帽混混說:“聽你說話的口吻,倒像是個讀書人,看你的衣服又應該是當兵的,怎麼會流落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