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了看周圍的人,呐呐地道:“你開什麼玩笑?”
“末將不敢!”吳貴道:“桓神醫以及桓秋大人現在正在桃花小築竭力搶救。”
李清楞怔片刻,忽地大叫一聲,一鞭子抽在馬股之上,便要奔出去,一鞭下去,馬兒吃痛,卻沒有動彈,卻是燕南飛死死地扣著戰馬的嚼子。
“陛下,今天是您的登基的日子,您這個時候不能去探視清風院長啊呀!”燕南飛陡聞清風遇刺,雖然震驚,但還是保持著清醒,與路一鳴一樣,他們認為清風將死與李清登基這件大事是無法相比的。
“鬆開!”李清吼道。
“陛下!”燕南飛卻是毫不退讓。
李清猛地舉起手中的鞭子,燕南飛卻一梗脖子,竟是準備硬挺著挨鞭子,也要攔下李清。
李清高舉著的鞭子沒有落下,而是騰身而起,躍下身邊一名親衛的戰馬,那名親衛見到李清躍來,立即翻身下馬。
落到那匹戰馬之上,李清沒有再給燕南飛說話的機會,兩腿一夾馬腹,戰馬長嘶一聲,舒展四蹄,如飛奔去,身後的親衛趕緊跟上。
燕南飛懊惱地狠狠地跺著腳,“走,快點,跟上陛下!”
剛剛還歡聲笑語的隊伍一下子變得沉重之極,每一個人都埋頭摧促著戰馬,追趕著李清。
長安城外,郊迎區域,以路一鳴為首的文武百官們都是盛裝肅立,站在道邊,等待著李清的到來。
“來了!”有眼尖的指著遠處戰馬奔騰騰起的道道雪龍,隨即,一匹匹戰馬,一麵麵旌旗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附近觀禮的百姓頓時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起來。
路一鳴也是臉露喜色,看著馬隊慢慢地奔近,突地,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此時,馬隊已經愈來愈近,按照規矩,這個時候應當停下來,李清也應當下馬了。但馬隊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而奔在最前麵的看身形竟然就是李清。
“虎將軍,攔住陛下!”路一鳴立刻明白出了什麼事情。
唐虎一楞神,“首輔,我怎麼敢攔陛下?”
“攔住,陛下這是要甩下這裏的登基大典,去桃園小築。”路一鳴喝道,大步走到道路中間,吼道:“所有人都站到我身邊來,攔住陛下!”
雖然有些害怕,但有了路一鳴帶頭,一幫子文武百官都是排著隊站到了道路中央。唐虎歎了一口氣,也走了過去。
“讓開!”馬上的李清怒吼道,身邊的親衛已經減慢了馬速,按照他們這個速度衝過去,前麵的文武百官非得交待一大半不可。
“陛下留步!”路一鳴跪了下來。
唐虎一個箭步躍上去,在李清的戰馬奔來的一瞬間,猛地伸手,勒住戰馬的馬嚼子,那馬長嘶一聲,唐虎使得的是一個巧勁,那戰馬便牽引著轉了半個圈子,馬上的李清險些被摔了下來。
“陛下,請留步!”路一鳴撲上去,一把抓住李清的衣服。
“唐虎,給我將路大人搬開!”李清喝道。
啊!唐虎獨眼看了看路一鳴,呆在了當地。
“陛下,今天是你登基大典,你現在不能拋下大典去桃園小築啊,清風院長也不會願意的,您應當知道,清風院長最希望的就是看到您穿上皇袍,戴上皇冠,坐上龍椅啊,陛下,您是想讓清風院長失望麼?”路一鳴大叫道,他知道,此刻唯一能攔下李清的就是清風了。
李清果然安靜了下來,看著路一鳴半晌,突地大叫道:“唐虎!”
“虎子在!”唐虎一個大步跨了過去。
“去,將龍袍,皇冠給我拿來。”
“是!”唐虎轉身便奔向不遠處的高台。
路一鳴頓時也傻了眼。
李清從唐虎手中接過龍袍,三下五除二穿在身上,又胡亂地套上皇冠,俯下身子,對著路一鳴道:“路大人,抱歉。有什麼儀式,以後再補吧!”
一抖馬韁,向前奔去。唐虎也趕緊翻身上馬,緊緊地追了上去。
身後留下路一鳴發了半天呆,然後跺著腳,也是騎了馬,緊緊地追著李清而去。
準備了好長時間,起了一個大早來搶一個好位置,想好好地看一下皇帝登基盛典的百姓們目瞪口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皇帝盛大無比的登基役式麼?他們什麼都沒有看到,隻看到一個身著龍袍,頭戴皇冠的人騎在馬上,如飛而去。
這個別開生麵的登基場麵,數十年後,還有長安市民津津樂道,其間不免要感慨幾句,感情豐富的還會掉下淚來,咱們的皇帝可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