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年端起紅茶喝了一口，甘甜回澀，久久彌留口腔，淡化一部分精神的高度緊張。
他歎息道：
“父王把七弟選為王位的候選人，是否有砍掉這條‘手’的嫌疑。”
“在四個王位候選人的慘烈競爭中，一定會把七弟的肮髒事抖露出來，七弟被剔除是遲早的事。”
王誌明品著綠茶，望向王宮的方向，道：
“你說的沒錯。”
“五年前，邊境壓力增大，多是輸多贏少，加上王朝內經濟發展變差，王上劍走偏鋒，把七王子選為代理人，私通暗子販賣黑粉，以此為王朝國庫牟利。”
“後來你經商拉高了王朝的經濟，總體經濟上漲了不少，但邊境之地卻越來越嚴峻。”
“即便是我，對邊境之戰也無繼為力。”
“王上扣留兩位國王，不是野心爆棚幻想稱霸，相反，王上要拉兩個王國與宇文王朝同戰。”
“當下，黑粉流通的弊端顯現，成為王朝的一大毒瘤，王上明顯想要摘除。”
寧年記憶裏沒有這些信息，經王誌明說明，才知道宇文震扣留兩位國王的用意。
他大膽地問道，“舅舅，母家雖是被七弟誣陷，造成滅亡，但下令之人，是父王，您今後有何打算。”
宇文然是暗子托給寧年的，而這背後有王誌明的助推。
這樣看來，王誌明與暗子私下有交易。
而寧年與暗子也有交易。
所以寧年和王誌明半斤八兩，陣營站在一邊，有這層關係的保障，寧年才敢如此大膽的發問。
王誌明對宇文震是何種態度，能夠讀出王誌明是趨向王朝還是外朝暗子。
王誌明雕刻般的臉龐勾起一絲笑意，看向寧年，“你在試探我是否會出賣宇文王朝？”
被王誌明銳利如鷹的眼神盯住，寧年端起茶杯抿一口紅茶壓壓驚。
這些在高位摸爬滾打的老油條，總是縈繞一層威壓的氣場，讓初入權力場的小白無所適從。
既然王誌明都攤開說了，寧年沒必要繼續藏掖。
再不濟，談崩破裂後致使王誌明下黑手，樓頂不是還有齊福嗎。
當然，這是最壞的發展。
寧年端坐，臉色嚴肅，語言中氣十足道：
“我相信舅舅您的為人。這二三十年來，舅舅您不貪不拿，在戰場您廝殺敵人無數，在官場您忠於父王，沒有選邊站隊，大搞權力鬥爭，而一直保持中立。侄兒，甚是敬重舅舅您。”
寧年一頓馬屁拍的山響。
王誌明如鷹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這二三十年來首次露出頹喪之勢，輕歎道，“是啊。”
靜寂十幾秒後，他繼續道：
“我選擇忠於王上。”
“但宇文然必須死，可惜不能親自手刃。”
“為以防別人捷足先登，我與外朝暗子私下溝通，讓侄兒你殺死宇文然，如此我餘生才沒有任何遺憾。”
寧年疑惑，“您與暗子私下有達成什麼交易嗎？”
“協助你成為新王。”王誌明重複過去的一句話，轉而說道：
“不過別高興太早，以前的話依舊作數，我現在下場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
“私通外朝暗子，這讓我感到羞恥。”
“我還要協助私通外朝暗子的侄兒你，更是讓我心裏煎熬。”
聽到王誌明這番肺腑之言。
寧年相信，王誌明依舊忠於宇文震，忠於宇文王朝。
他向王誌明作揖，旋即離去。
寧年的心緒焦灼，煎熬，熱烈，煩躁。
王宮處處伴隨爾虞我詐，你死我活，讓人喘不過氣來。
寧年坐上馬車，道，“齊福，拉我在維京城隨處逛一逛。”
現在距離晚上的生日派對還早，仗著有空閑時間，看一看這個時期的城市麵貌也好。
駛過中心城域，來到工業園區，一個個汩汩冒黑煙的大煙囪直指天空，周遭空氣質量顯著下降，讓人感到窒息。
在工廠周圍，密集搭建帳篷式的房子，穿著補丁衣服的工人走在工廠上班的路上。
來到碼頭，一個個工人在碼頭貨船卸貨，或是裝貨。
這是進入工業時期的蒸汽機船，船身一改木質結構，改為鐵鑄，動力也由人力劃槳，改到鍋爐裝置供壓，利用機械裝置傳力帶動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