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女人...半妖虛虛伏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撫在胸口上方,微微咳嗽著,仿若一株嬌嫩的花骨朵。
當然,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她身上散發的誘魔香氣。
和塗脂抹粉用的香水不同,那是一種極具吸引力的,誘魔墮落、恨不得立馬將其拆吃入腹的致命香氣。
不過夕柏好歹是個大乘期的魔,必不可能被這種低級欲望所控。
神識掃過一遍,確認對方就是潼雪謫所說的“驚喜”後,他便移開了視線,側頭看向身旁的徒弟。
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僅有元嬰後期的徒弟根本沒能抵抗住那種誘惑。
本就血紅的雙眸此刻都快滴出血來了,脖頸、麵頰、額頭等,肌膚裸露的蒼白部位泛起紫黑血管,尖牙壓抑著哢哢作響。
祝秧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可她控製不住,哪怕她看到了那女子滿臉的驚懼,驚悚地抓著潼雪謫尾巴上的絨毛,瑟瑟發抖。
理智告訴她,要克製自己,抵禦這股欲望,腦海裏不停回放師傅諄諄教誨:
“靜心,不要為外物所亂。”
“克己,以自身為錨點,堅定自我,主宰自我。”
……
顱內聲音紛雜,祝秧承受不住,蹲下身來,雙手抱頭,封閉五感,采取了最懦弱、最失敗的方式——不聽,不看,不聞。
而微池容,在意識到對方不會傷害自己後,也安定了下來,放開了攥著毛的手,但還是不敢動作,靠著尾巴繼續縮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微池容的神情逐漸由緊張轉為平靜,而後緩慢趨於麻木。
在場三人,就沒一個是她惹得起的...眼下,其餘兩人又明顯沒將注意力放在自個身上...
既如此,她掙紮什麼,認命(擺爛)好了。
“哈!呼...”
不久後,終於,祝秧的神誌恢複了,疲憊地跌坐在地,瞳孔也恢複了正常,血管褪去大半,隻留有一絲痕跡,證明方才的主人的狼狽。
喘息片刻後,她抬眸,和靠坐著的微池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相望。
一魔一半妖,此刻的動作倒是分外相似。
見此,夕柏輕拍了下她的腦袋,以免她再陷入欲念中。
祝秧回過神,趕忙起身,麵露愧色:“師傅,我...”
夕柏淺笑一聲,寬慰道:“做得不錯,不過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他當然可以一開始就打斷,但那樣的話不利於祝秧的修行。
修魔者,比起煉身,煉心反而更難、更重要。
當然,像無情宗那樣,當個腦子裏隻有肌肉的“傻大個”也行——隻要不是他夕柏的徒弟。
他對祝秧要求不高,能控製住,不撲上去就行。
聞言,祝秧更加慚愧,低下頭乖乖反思,而後想起還有個受害者來著,扭頭一看,見微池容麵無表情(麻了)。
自知理虧的她抿著唇,想道歉又開不了口——身為魔族的驕傲不許她向比自己弱小的仙修低頭。
好在她也沒糾結多久,潼雪謫就很有眼力見地開口了:“師叔,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極陰之體,微池容!”
“極陰之體”四個字恍若驚雷,將祝秧的那點糾結給打沒了,隻餘下驚訝。
極陰之體意味著什麼她還是知道的,而現在,她出現在這裏,就表示...
“她打算修魔。”潼雪謫指著微池容道。
“是嗎?”夕柏盯著後者,神色莫明。
潼雪謫戳了微池容一下,示意她回話。
“是...是的。還請,前輩...指教。”微池容寒毛直豎,嚇得都結巴了。
她剛來書院不久,還沒來得及情報便昏迷了,壓根不清楚這些人的身份,便隻能用“前輩”這個通用稱呼了。
“你確定想修魔?你知道修魔意味著什麼嗎?”夕柏麵容冷峻,嚴肅道。
如前所述,修魔對心境的要求很高,極陰之體很適合修魔沒錯,可這萬一是個心態脆弱的,再合適也白搭——隻會給乾元大陸多添一個瘋子而已。
“確定!”微池容堅定道——還有什麼比弱小更可怕的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