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楚聽玄啊？一聲秋那裏，你也過去。”班主任抿著嘴，兩隻手被在身後，真是有些無奈。
一聲秋，學校最偏僻的梧桐大道，在校博物館寓樓邊。
取自徐再思的“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三更歸夢三更後”。
元靚有些不解，直愣愣看著她。
“昨個兒穿裙子給你跑步，過是能過，但要有點處罰。”
元靚隻是聽著僵著身子抱著高考英語口袋書，邁著大步往前奔。
一聲秋的法梧樹早就沒了重重疊疊的光影，豬耳朵似的，一簇一簇地頂在枯枝上，微乎其微，漸乎其漸，由青黃逃過人的眼睛轉為枯黃，寥寥可數，倒是有些可憐。
楚聽玄握著竹掃帚，弓著腰，清掃著飄落的樹葉，頭上全都是毛絨。
元靚小跑向前，抬手拽住他衣角，抬眸說:“我幫你。”
“靚靚，回班去，太多毛，髒。”
楚聽玄停了下，把手中的掃帚握得更緊，眉頭皺成川字，有些緊張。
“不要緊。”元靚回答，剛準備上手，可還是沒拗過他，隻不過是蹲坐在小道木長椅上，握著本維克多口袋書，時不時咳嗽兩聲，有些刺撓，就算離得有些遠，頭上也頂著一堆絨毛。
元靚暗自生悶氣，抬手撓下脖子，手上全是毛絨，黃褐色，有些像黃鼠狼的毛，睫毛又被摟了下，隻顧著氣憤。
“我都養寶寶了！”元靚說。
楚聽玄輕笑著，坐椅子上。
“我也養了。”楚聽玄給她弄了頭上絨毛，細致到發絲上一點都沒留。
兩個人等著，下課就回班上。
“你是跌進雞窩裏了嗎？”王皎然停頓著筆，抬眸一看，猛然嗤笑。
“有什麼好笑？那是我在他頭上養的寶寶。”元靚聲音越說越低。
“你是它媽媽？”孫素瓷低著頭。
“嗯。”元靚很認真。
楚聽玄從桌肚掏了一卷紙，直接往後麵砸，坐在椅子上，把元靚拉下。
王皎然兩手夾著那卷紙，忽然想到什麼，弓著腰從桌肚裏翻出一包早餐，撐著身，往前遞過去。
“有個女孩，給你送早餐，說謝謝你背她。”王皎然往後跌去，又探著身子，望著窗外，眉頭一鎖，看到一個特鬼鬼祟祟的女孩兒，就是那送早餐的，不知道她為什麼在那等著。
王皎然特好奇，假裝毫不在意，一直往窗外看，那女孩兒趴在走廊大理石柱子邊，兩到三秒，往這邊偷看一下，目光很直接，盯著楚聽玄。
楚聽玄單手夾著那三明治和牛奶，打開包裝後遞到元靚桌子邊，見元靚沒有反應就舉著牛奶罐，貼著她的唇。
“餓了吧？”楚聽玄輕柔地問。
元靚隻是喝了小口就趴在桌上。
楚聽玄沒逼她吃，身體不舒服，這幾天吃的都比較少。
楚聽玄就把剩下的三明治和牛奶全都吞下肚，左手還能分心撚揉著她的耳垂，甚至往下輕輕撓著她的側脖頸，眼裏全是觀察。
元靚被撓之後的反應，元靚臉頰帶著紅暈，睫毛都纏著，像樹枝捅破天樣往上翹。
王皎然兩邊注意著，大致明白現在的情況，窗外那姑娘估計暗戀楚聽玄，臉上的心酸難過全都溢出，抿著唇，像是都要哭，落寞離開，低著頭看地板。
“吃飽了沒？”孫素瓷帶著諷刺。
“啊？”王皎然這才回過神，有些不解，靠在牆壁上垂眸，帶著些難懂。
“瓜棚給你拆了都不知道。”孫素瓷胳膊肘杵了一下他肚子，又快速收回來，低著頭寫自己的作業。
“小屁孩兒，你說……怎麼就沒人給我送早餐？”王皎然故意帶點落寞，兩隻手抬起來捂住孫素瓷的腦袋，前後晃著。
“你早上吃的是屎？”孫素瓷抬手把他手往邊上一甩，狠狠瞪他。
“你是說，趙阿姨給我塞的那包小麥韭菜餅，你不也吃了嗎？”王皎然左眉往上一挑，帶著絲不羈。
“……”孫素瓷徹底無語。
特想質問自己親媽，小麥餅扔了都比給他吃好，可又暗暗嘲諷自己，明明是自己幫忙攪和小麥麵糊時故意多攪了一些。
王皎然這個混蛋，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