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憩看著那粉嫩的沐浴露罐,做了好大的心理掙紮,給自己的腦殼和身上分別抹了橘子味和白桃味的洗發膏和沐浴露,渾身一股砸碎水果罐頭的味道。
丁憩迅速抹開,眉頭都沒鬆開過,淋了把水洗幹淨就穿上睡衣出去。
元靚蹲在洗手間門前,手上還夾著一根煙,嘴巴裏還冒剛剛吸一口的煙。
丁憩看著前方,沒注意腳下,一腳踢到她屁股,整個人一愣,見到那個往上飄的煙,都傻眼了。
元靚被踢到屁股,抬眸特天真。
丁憩心裏的愧疚感陡然上升,自己把小孩兒給帶壞了,她居然在抽煙。
丁憩蹲地上一把給小孩兒拎起來,攔著腰就扔沙發上,自己蹲在地上,扶好她開始教育。
“元靚,跟誰學的?別說跟我。”
元靚被扔沙發,人傻了,好一會說不出來,半個字兒就聽著他的批評聲。
“才幾歲啊?”丁憩扶著她胳膊上認真說道。
元靚依舊呆滯,不知道該回什麼。
“小孩兒怎麼不學好?”丁憩皺著眉頭,剛剛的怒火被小孩兒幾滴眼淚給澆滅,連忙用拇指指腹給小孩擦眼淚。
元靚委屈到不行,剛剛一直呆滯,煙都燃盡了,等燙到手才甩開,手上有被炙烤的灼傷感,可是心裏則是被責怪的委屈蔓延開來。
丁憩低垂著眼睫毛,冥色的房間隻有幾盞壁燈,元靚有些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緒,可能是眼淚模糊了眼球,也可能是他眼裏太過深暗。
頃刻,丁憩輕笑一聲,胸腔微微振動,“沒怪你,下次不準這樣了。”
“我不是抽煙,剛剛給你點的,我被嗆得很難受。”元靚哽咽著,眼淚一粒一粒地往下掉,砸到丁憩手背上。
丁憩感到手背滾燙,心裏那叫一個愧疚,連忙把小孩摟懷裏麵輕聲哄著。
“哥哥錯怪你了。”丁憩輕聲說。
“你還踢我屁股。”元靚想到剛剛蹲在門前麵,一下子被他踢著屁股。
丁憩勾著唇,悶悶笑了好幾聲,剛剛確實是自己沒看到,一九四的大高個兒,誰注意地上蹲著個小屁孩兒啊。
“你笑什麼?”元靚不容易生氣,一哄就高興起來,就算臉上還掛著豆大的淚珠。
“怎麼這麼可愛啊?”丁憩徹底被小孩萌化了,一個糙漢揉著她的腦袋,心疼得不行。
元靚覺得他在發瘋,把他往地上一推,嫌棄地往沙發拐角挪了挪。
丁憩的睡衣用真絲綢做的,坐下時柔軟貼膚,褶皺像水藻一樣明暗交錯地伏著,腰線畢露。
元靚挪開眼神,抬起右手食指已經被燙傷了,紅腫得起了個小泡。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丁憩把剛剛打開的手機按熄,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幾秒後,起身出去。
元靚手有些痛,肚子裏的氣也上來了,不想理他,突然鼻腔裏冒出橘子和白桃的混合水果香,猛然抬頭看到丁憩正跪在沙發邊上。
丁憩手上勾著濕紙巾給她擦了下,疼得小孩兒叫了聲,蹙著眉有些心疼,又拿著個創口貼,小心翼翼地撕開紙,給她貼成一個圈兒。
丁憩臨了還感歎一句,真醜,隻不過嘴巴給她的傷口呼了呼氣。
元靚強憋著笑氣,覺得這個拽王真的還有些可愛,誰都不知道的小可愛。
“不是說小孩兒才用水果味兒?”
元靚靈魂發問。
丁憩頓了下,沒說話,氣得夠嗆,轉移話題,“再抽煙我就打你了。”
元靚偷偷翻了個白眼,“你不也抽嗎?”
“我不抽,以後不準好奇,不學好,哥哥可真打你。”丁憩把垃圾團成球扔到垃圾桶裏,姿勢慵懶地靠沙發上。
“你真的打我嗎?”元靚傻傻地問了一句。
丁憩職業使然,“法律上沒有涉及家庭暴力罪,不過涉及虐待罪等。”
“……”元靚整個人呆滯。
“構成虐待罪的,應處兩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如果引起被害人重傷、死亡的,處兩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丁憩順嘴就給說出來了。
“就是說你打死我不會償命?”
元靚頓覺不公平。
丁憩笑了一下,摸摸小傻子的腦瓜子,“哥哥怎麼舍得打你呢?”
元靚聽到這話特別熟悉,程雲諫也是嘴巴裏說要打,可是從小到大沒打過一次,看來丁憩是把她當成親妹。
元靚有些欣慰又很難過。
真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