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憩抿著唇，笑得無奈，應該高興小孩兒孝順，心疼他腰不好，“你是新手，我可不放心給你按。”
元靚笑嘻嘻的。
校博物館采用中軸線對稱的傳統建築式，以柱廊和雙翼相配，塔樓收尾，碧綠琉璃瓦大屋頂，大紅廊柱，白色欄杆，重簷鬥拱。
元靚拉著他逛了一圈，美其名曰了解自家小朋友的學校環境，其實就是炫耀，看，我厲不厲害？考上和你一樣的學校。
高台為混凝土，有褐色的凝灰岩和白色的石灰華，外麵覆一層石膏，有希臘神廟白色大理石在陽光下亮閃閃的效果，質感且高級。
丁憩牽著她上去，手裏捏張A4紙，遮住元靚頭頂的太陽，逆光而立注視著元靚，“小學妹，你看，好多人。”
“我又不眼瞎。”元靚懟回去。
“我是說，燕大退學率高，每年一百多，自殺也不少，學生心理或多或少都有疾病。”丁憩偏開頭，把他鬢角的卷發往上揭，“你知道為什麼嗎？”
元靚沒說話，來這學校，高考之後就是人生的高光時刻，然後是無盡的折磨，因為優秀紮堆總有些黃金沒有那麼亮，但又不甘心，久而久之，會生病。
“教育的意義不是同類廝殺以爭奪專業第一、保研資格、評獎評優等，也不是弱肉強食、叢林法則，是富有更多的同理心，對生命無偏差博愛。”
“哲學啦？”元靚不想那麼沉重。
“提醒我的小朋友。”丁憩理解她的意思，也沒再繼續話題。
去“萬人食堂”吃飯，人確實多。
元靚讓丁憩先去占位，自己則去掃碼點餐，剛邁開腳一步，就直接被拽回來，還聽到他沉悶的一聲“傻瓜”。
對啊，丁憩在這裏生活大半輩子。
啥都知道。
六歲被養父母帶回家到燕兆大學附屬幼兒園上學，然後是小初高、大學、研究生都在這裏，仔細算算，十七年。
元靚憑丁憩的關係點上份煲仔飯，吃了兩口吞進肚子裏，回憶的味道，自己十二歲被丁憩凶得可狠，快十年，丁憩命根子都被攥在掌心不知多少回。
“哥哥。”元靚嘴巴還包著飯，又嘟囔著，“你為什麼當時給我買番茄味雞肉卷？”
“小孩兒都愛吃番茄醬。”丁憩摸摸她的腦袋，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小野兔子都長大了。
“如果，你見到其他朋友的妹妹，是不是也會像對我那樣照護著？”元靚眼神清澈。
“不會，你當時鑽我桌底，睫毛又密又長，軟軟又倔強地趴我懷裏，喊我哥哥，我就好喜歡這個小野兔子。”
丁憩似是沉浸在回憶中，忍不住笑了笑。
“那是我哥的桌。”元靚糾正。
“你哥不愛幹淨，每次跟你視頻都是坐我位置，拍我桌麵。”丁憩想著小野兔子不會傻到鑽錯窟。
元靚麻木地聽著他手機傳出付款成功的聲音，揉了揉僵硬的脖頸後，“丁憩，你買了啥？”
“晚上就知道了。”丁憩賣關子。
元靚一點都不好奇，絕對是丁憩給他小孩兒買的小特產，分給室友同學，打好關係的，就跟家長似的。
“小青見，好吃嗎？”
元靚埋頭吃煲仔飯，順便把丁憩的糖醋小排給吃掉，還嘚瑟一笑，突然視線闖入骨節分明的手，手腕上還有hare的紋身，還以為時間倒流。
“沙拉醬不好吃。”
元靚下意識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