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三個?另外十一人呢?他們沒變成鬼嗎?還是……”
“都有可能吧。”楊宗評搖頭:“可能他們確實沒變成鬼,也可能是被別的怪物再一次殺害了,我也不是很確定。”
齊酉無法理解:“不確定?這麼多天了,嚴靜他們都沒告訴你?”
“嚴靜生前就是聾啞人,死後又好像丟了很多記憶,手語都不會打了,反倒是盲文還記得些,但盲文我會的不多,沒法和她正常交流。”
齊酉一下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才歎息道:“手語都忘了,偏偏還記得盲文,看來她對劉青那孩子的執念確實深重,一直記著他。”
“我也是說,所以更加無法理解,劉青為什麼會殺她了。”
齊酉沒急著下結論,他問:“另外兩個孩子呢?他們也沒辦法交流嗎?”
“他們……”楊宗評顯得更加落寞,他閉上眼輕聲說:“鄧德祥同學,跟警察叔叔打個招呼吧。”
齊酉心裏咯噔一聲,泛起很不好的預感,後頸也有點涼,他趕緊回頭看,果然看見講桌內壁上浮現出一張臉,眼歪唇裂,看上去呆呆的。
“你……”
楊宗評歎息道:“他叫鄧德祥,如果你真的在查這樁案子,應該知道他怎麼死的。”
齊酉覺得喉頭有些癢,嘴唇幹澀,他啞著嗓子回答說:“知道,他被活生生切成六塊,腦袋被塞進講桌,四肢在四張桌子的抽屜裏,軀幹被掛在黑板上。看來,他的殘魂是和講桌融為一體了。”
“殘魂嗎……這個說法還挺貼切,我確實能感覺到他們很不完整。”楊宗評認可殘魂這個稱呼,又說:“他生前就是唐氏兒,智商很低,隻是他父母不肯放棄他,倒也不奢望他能學什麼本領,隻想讓他掌握點獨立生活的能力。”
看著那張癡癡呆呆的臉,齊酉心裏很不是滋味:“唐氏兒本來就難交流,死後恐怕更難溝通了。”
“是啊,他一句話都沒和我說過,但每次隻要有危險,他都會拉我藏進講座裏。說來也奇怪,隻要我藏進來,什麼怪物都找不到我。”
齊酉了然,看來鄧德祥的天賦能力和藏東西有關。
楊宗評接著說:“這些孩子生前就受夠了苦難,死後還要蒙受不白之冤,被人指指點點,被冤枉成欺辱甚至霸淩過劉青,被劉青報複殺害,死了也是活該……
我坐了十多年牢,蒙受了十多年的不白之冤,我太懂這種感覺了,我覺得我沒法接受這個現實,總得做點什麼,查清楚當年的真相。”
齊酉下意識的點點頭,不自覺伸出手,觸摸著鄧德祥癡癡呆呆的臉:“卷宗上的文字太過冰冷,我之前隻覺得有些不對勁,真的看到他們之後,我才真正被觸動,才認識到案卷上的結論錯的有多離譜……”
鬼臉好像被齊酉的動作嚇了一跳,飛快隱去,不敢再露麵了。
齊酉指尖停下,緩緩收回:“你們校長說的沒錯,這個世界對你們已經很不公平了,我們不能讓你們死後還冤屈纏身,時不時被人在網上拉出來鞭屍。”
楊宗評有些怔忡,他呆呆的看向齊酉,鼻子微微泛酸。
冤屈大概是最讓人難受的的境遇了,他在蒙受不白之冤後十多年忽然得到來自警察的認可,一時間有些情難自禁。